朝旭:“嗯!那象啥?”
丁克:“倒象解放初期的老干部,对群众有一种朴素的感情。有时,还象一个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
朝旭:“哈哈!是―吗?能再度回家乡,为人民群众做点事,欣慰啊!”
俩人站在已拆迁完毕的废墟上,比比划划。
10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正在计算一组数据,他揉了揉眼睛,顺手从办公桌上拿起眼药水,靠在椅子上滴了几滴。
妻子凤玲坐在一边看了,站起来:“要不要我帮你滴?”
朝旭:“不用!我习惯了!”
凤玲:“你不能休息会儿吗?那么投入干吗?看你,眼睛都熬红了。”
朝旭:“不行啊!对于工程技术,我是半路出家,得重新学,原来在群工部只知道纠错、辩假、办案、结案。现在,我也学会了啥叫成本、质量、进度三大控制呢!”
凤玲:“看你那得意劲儿!”
朝旭:“嘿嘿!我现在得抓紧熟悉预、决算,开工后,我还想到楚云大学去看看,楚大的路桥科研项目,全国有名。”
凤玲:“你呀!满天的麻雀想抓尽啊!”
朝旭:“干一行嘛!就得钻一行。外行是不能领导内行的,我经常请教丁克,他教了我不少。诶!你来干啥?”
凤玲笑道:“呵呵!看你呀!个多星期不回家,衣服都不嫌酸臭味,搭中巴车处理垃圾来了。”
朝旭抬起两手胳膊肘儿,闻了闻:“嗯!是一股豆豉味儿。”
凤玲深情地望着朝旭,心疼地说:“看你好累哟!”
朝旭笑道:“累?你没看到工地上搞拆迁、建新居的工人,日晒雨淋,那才叫累呢!”
凤玲:“原来在机关多好,八小时后,咱俩不是逛街,就是一块儿聊聊天、看看电视……,如今没日没夜,虽说多几个钱,人累成这个样子。”
朝旭:“我属牛,吃苦的命。机关?我没那福气。”
凤玲:“这才是小人于朝,君子在野呢!”
朝旭没听清,问:“什么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凤玲又重复了一遍。
朝旭听了,轻轻推开手提电脑,点着一支烟,似有所思地:“是啊!废仁哲,任奸佞,自古有之。想不到现在这种现象,还如此严重,不走正道。”
凤玲:“甚么德行?还当副市长。”
朝旭向空中吐了一口烟雾,慢慢地:“是我没看透,还是他真有什么特殊贡献,手段这样高超,掩饰得如此严密?”略停顿一下,忽而严厉地:“他就是上得天,我也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哼!也休想在我这里捞到半根稻草!我相信,‘人间正道是沧桑’。”说完,右手拿起鼠标在电脑上游移,左手拿着铅笔,往自己背后噌噌,象是挠痒痒又够不着。
凤玲见状忙起身,走到丈夫后面,斜着身子将手从他的衣服里伸向背上:“这儿?”
朝旭:“再上点儿。”
凤玲:“这儿?”
朝旭:“嗯!痒!是不是有虱子啊?”
凤玲“吭哧!”一笑。“差不多!”帮他挠了几下,摸着丈夫的背,脸贴在他的肩上,心疼地说:“你瘦了!背上骨头都凸现出来了。”
朝旭放下铅笔,反过手拿着凤玲另一只手,风趣地笑道:“瘦了好,不得高血压。”
凤玲仍依在他的肩膀上:“姓代的插手这里的事?”
朝旭捏着妻子的手:“岂止插手!我有一种预感,他要在楚江大桥工程上搞名堂,而且可能横搅。”
凤玲:“你可得当心哪!连方格明都被他搞下来了,这家伙心术不正得很呢!”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朝旭:“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件事我早想过了,程总也说,能上就上,不能上就撤。但我决不会轻言撤退,当然也不会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工程毕竟是国家的,不是他姓代的,合同都签了,工作已经铺开了,按合同办,他能将我怎样?哼!方格明,草包司令,刁德一早就要当他的家,他还蒙在鼓里,自食其果。”
凤玲:“他可能干出你想不到的事情来,方格明对他那样器重,他一反手锏把他打下马来。何况你以前和他还有矛盾,尽管是他整你,小人是从不会反躬自省的。”
朝旭:“你说得很好,他不搞点名堂反而不正常,若能反躬自省,那他就立地成佛了。不过,怎么防他?是贼都在阴暗处,防不胜防。但是,他有三十六计,我有一定之规。”
凤玲:“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朝旭:“静观待变,以静制动。是阴谋,终归要暴露,只要自己行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歪,何况我现在并不受制于他。”
凤玲点头:“我相信你能对付他,只是你太累了,情况又这么复杂,你真不该来,何必遭这个罪哟!”
朝旭起身走过,一手搭在凤玲的肩上,一手握着她的胳膊,轻松地笑道:“只怪这个世界太小了,转来转去象鲁迅说的蚊子一样,飞了一圈又转回来了。除了一个好处,其他都是多余的。”
凤玲:“啥好处?”
朝旭伸开握着妻子胳膊的手,在她鼻子上爱抚地轻轻一刮,亲昵地笑道:“你说呢?嗯――?”
凤玲娇怜地靠在丈夫身上,叹口气:“嗳――!你来楚云还不如在深圳好。”
朝旭:“啊!那为啥?”
凤玲回望丈夫,可怜兮兮地:“你累我也累,还十天半月的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