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清:“他那两下子,我还真不尿他那一壶哩!”
代宇庭:“不能这么说,这家伙并不容易对付。你想想,他去深圳多长时间?就干到拥有数十亿资产大公司的常务副总裁。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绝非等闲之辈。”
马伯清:“他在群工部,也不就那样!”
代宇庭:“他在群工部上不去,并不是没有才干,而是因为有你我在。现在他神气了,副总裁、指挥长,哼!报纸、电视露尽了脸,我很不舒服!要沉得住气,只有把他从顶峰上甩下来,那才叫本事。还有那个姓丁的,也不简单。”他喝了口水,慢慢说道:“伯清呀!气盛无济于事,要讲究一点策略哇!”
马伯清开始那气壮如牛的样子渐渐软了下来。
马伯清开始那气壮如牛的样子渐渐软了下来。代宇庭感到有必要给他鼓鼓劲,面授机宜般地说:“我这一生也看了不少,多数是为了应付工作,但我认为,我这一生的立身之本,只有一本,他能叫你变得比别人聪明。”
马伯清急切地问:“什么?”
代宇庭答:“《孙子兵法》。”
马伯清疑惑道:“《孙子兵法》?那不是一本军事籍吗?怎么能成为您的立身之本呢?”
代宇庭老成地摸了一把脸,说:“不错,《孙子兵法》是讲行军布阵,克敌制胜的军事科学,但是,你别忘了,古今中外的一切军事籍无非是三个字。”
马伯清问:“哪三个字?”
代宇庭说:“对付人!”
马伯清惊讶地:“啊――!对付人?”
代宇庭肯定地:“对付人,对付单个的人和对付集群的人,对付有权的、有钱的、有势的、比你强的、超过你的人,对付有碍你个人发展的一切人。”
马伯清惊疑地:“啊――!《孙子兵法》能有这么大神通?”
“这样吧,我们边吃边聊。”代宇庭夹着提包站了起来说。
马伯清说:“行!还请老领导多多指点。请,请!”
两人要了一个包厢,叫了几个上好的菜,边吃边谈。
“这本只有13篇共598字,加上三十六计31字也不过618个字,别看字不长,可是博大精深哩!我这一生最受用的就是这本,每到关键时刻翻它一翻,用它一用,很少有不成功的。”代宇庭喝着酒,时而用筷头在桌子上比比划划,慢条条象上课似地说。
马伯清听得很出神,从口袋中把早已准备好的软“中华”掏一包开后,装一根给代宇庭点着,然后放在他的面前,并及时给代斟着酒。代喝口酒,将一块近两寸长的牛排横着捺进咀里,两腮立即鼓了起来,油从咀的下唇流向下颏。他边嚼边用餐巾纸擦了一把,使得脸的中间部位油渍渍的,在顶灯的照射下一动一动地放着微光。他将嚼得半烂的牛排用劲咽下后,使劲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继续给弟子传教“《孙子兵法》用于军事已是两千余年来普遍的事了,用于啊嗝――经商也有几十年了,特别是日本。但用于从政,用于为人处事,恐怕还为数不多,最成功地是啊嗝――是谁呢?”
马伯清阿谀道:“应该属您了!”
代宇庭毫无表情地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古今中外不少人有实践,但不是象我这样,主动的用《兵法》理论来指导自己的思想行动。”他还在打着嗝,大概是那块两寸牛排作祟,一半进入了胃部,一半还在小舌这个地方,被中间一根牛筋绊住了的缘故,扯得脖子一伸一缩的,连喝了好几口水都没有止住。
马伯清不知趣地问:“局长,您刚才说《孙子兵法》的实质是对付人,那么,您对人是怎么看的呢?”
代宇庭不高兴地说:“哎呀嗝,先弄杯凉啊嗝――凉水来!”
马伯清闻言,赶紧放下酒杯,到包厢外叫服务员端了杯凉水来,代宇庭说:“帮我抓把凉水往后颈窝拍拍!”马伯清立即照办了,这一招还挺见效,虽然没有完全止住,但代宇庭嗝的频率少多了。
代宇庭看了看桌子上的牛排,好象有点望而生畏,他接着说:“我认为,你应该把一切人都当成你的敌人,包括我!”
“啊――!包括您――!那我可不敢!”马大惊失色。
“你敢!你应该敢!你听我说完。一切人,都是你的对立面,只有征服他,他才服从你,只有整嗝、整垮他,才能真正有效的保护你自己。否则,你就被动,不知道哪一天你什么都嗝、都没有了。这是蔡真人对他的高徒――鬼谷子讲的一段到理名言。”他又经验地连续吞了几口茶,嗝基本上止住了。
马伯清心中一颤,暗道:这老小子真狠,难怪他这些年来走得这么顺,爬得这么快,他是踩着别人的脑袋爬上去的啊!他把一切人都当成对立面,当然也包括我,他不相信一切人,自然也有我。可他又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呢?马伯清故作不解的问:“照您的说法,这世界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啦?连老婆孩子也不可信,也是对立面?”
代宇庭无意思地问一句:“你相信你老婆?”
“我你妈!”马伯清气得差一点把这句痞话骂出口。
代宇庭并没注意到马的表情,只顾继续他的说教:“所谓‘相信’,是有条件的,有用既知己,你不用我,你就不会尊重我,我不用你也就不会找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老婆孩子概不例外。”
马伯清忍气吞声地说:“别人好理解,连老婆孩子都不可信,我就不明白了。”
代宇庭引经据典,举出了不少事例来说明他的观点,“……唐玄宗相信安禄山,不仅爱妃杨玉环保不住,差点连江山都给丢了;相信,结果弄得全国大乱;就拿母子来说吧!象蒋纬国对宋美龄的态度,不是当面我的妈,背后他妈的么?这种人有的是。”
马伯清听了这句话,浑身感觉有点不自在,如芒刺背,代看在眼里并不在意,接着说:“隋炀帝怎么死的?唐中宗李显怎么死的?古今中外,子弑父,妻屠夫的例子还少吗?所以,老婆孩子概不例外,她们也是社会的一分子嘛!”
马伯清问:“那么怎样对付她们呢?”
代宇庭说:“势而压之,利而诱之,不若则去之。”
马伯清问:“我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代宇庭说:“首先自己要混得象个人样,在妻儿面前才有威风,才能说一不二,压得住他们;其次,对老婆孩子要象耍猴子一样,今天一粒糖,明天一块糕,时刻给点小利让他们尊重你,不要一次把钱财都散给他们,到最后成了‘高老头’;三是,你没有本事,老婆孩子看不起你,你可以走得远远的,或者离婚,免得受窝囊气。”
马伯清说:“啊!这么残酷!那么对付上司应该如何呢?”
代宇庭说:“上司是你迎面而来的强大的敌人,应避其锐气,击其惰归。也就是说千万不要惹恼上司,什么正直敢言,动不动就给上司提几毛钱意见,那叫傻冒,笨蛋。你只有在领导面前装熊,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装做什么也不懂,只服务,别逞能,必要时把自己的老婆都献给他,保证你飞黄腾达。如果这个上司失势了,你应该抢先踩他一脚,表示对现任的忠诚。”
代说到这里自知失言,脸涮地红了。一看马伯清的脸色也不好,他转而笑着说:“有些事不要太叫真儿,古今中外,都有以红黄二道求官之说,红就是指红颜美女,但也不一定就是自己的老婆。黄,是指黄金,现在的钞票。金钱美女,人之大欲也,当官的也是人嘛。”
马伯清从心里骂道:“你这老狗日的,真他妈的无耻,当面奚落老子。”但因种种心理,他绝不敢发作,连流露在脸上的怒容也是一显即逝。他勉强笑道:“老领导真是经验之谈。”
谁知代宇庭对这句话老大不高兴,但又不便发火,以免越描越黑。他瞪了马伯清一眼,含蓄地说:“高智者制人,钝愚者制于人。”
马伯清毛骨耸然,连声说:“那是!那是!”
代宇庭继续说:“《兵法》云,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这,就是我今天要给你说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