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林快步上前对众人行了个礼,随后说道,“回殿下,各位娘娘,今日晨时殿下等着用膳,这两小厮送来吃食,却尽是些残羹剩饭,还狡辩是送错地方了。这两个丫鬟则是后花园处的任职,却没想到竟敢背后肆意议论主子的得失荣宠,是非不是。殿下震怒,于是请来各位娘娘一同处罚这些个审时度势,不懂规矩的下人。”
他特地将审时度势四个字咬重,若不是今日主子在猗芳院中撞见这一幕,还不知道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背后是怎么欺负枳实姑娘的。
李梓申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眼底却闪烁着寒意,“朝中诸事繁忙,空了的一年又遗下大批事件有待处理,我不得空去到你们院中,这些奴才便以此来揣度起主子的心思来了,以诸位来看该如何处罚?”
“啊!这本来不会是要送到我院子里的吧,我说近些日子怎么吃穿用度愈加不上心了。殿下您一定要重重地惩罚他们呀!”苏嘉欣惊呼一声,有些恼怒的剁了跺脚。
一旁的小秋连忙拉住她,小声道:“娘娘您小声些,殿下还在呢。”
蠢货!
赵婕轻瞥了她一眼,有些不屑。
“殿下。”谢逸琪盯着跪着的四个人,“议论主子是大罪,依臣妾之见不如打了板子扔出府去,已经效劳。这一年来府中事务是臣妾在管,忽略了对于下人的管教,臣妾恳请自罚扣除一月的俸禄。”殿下向来重规矩,可也抵不过长期懈怠。空隙的一年里她虽留在府中,可忧心殿下安危,根本无心对府中下人太过注重,这才养成了这批不成器的。
她这话说的及淡,恨意不曾泄露半分。这两人小厮她记得是负责猗芳院的住食,府中下人即便嘴上没把门也绝不可能犯下送错院落的错误。
那就只能是昨夜殿下夜宿在猗芳院了,可恨,实在可恨!
看来那个女人远比自己想的要难对付多了。
李梓申看着下面面色转优的几人,“太子妃真是宅心仁厚,可这般放纵,恐怕会是让有心之人心生疑虑啊。”
谢逸琪心底咯噔一下,可今日之事并非经由她手,此举非但造不成实质的伤害,还极其容易露馅,她还没蠢到用如此低级的方式。
自己只是知道下人们的举动,没有制止罢了。
“是臣妾疏忽了,如何处罚还请殿下定夺。”
李梓申颔首,眼底戾气一闪而过,“评议皇家,罪不可恕,但念在太子妃的一番求情之上可留你们一条活路。”
闻言跪着的四人面露大喜,急忙磕头,练练喊着“谢殿下恩典。”可很快他们便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李梓申缓步走近,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四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手脚不干净的斩去双手,传播谣言者割去舌头,遣去南庄做活。”
听完处罚的内容,赵捷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前些日子向府外传递消息时被一丫鬟撞个正着,她将人砍去了手脚割去了舌头扔到了乱葬岗,与今日的处置一模一样。
不,巧合,这一定都是巧合,她绞着手绢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不!”一名小厮惊叫出声,双手紧抓着地面,哀嚎着求饶,“殿下,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啊,殿下饶命啊!”另外三人也纷纷磕头。
李梓申眼神一厉,身侧的陆林立刻上前狠狠踢了一脚。
“狗东西还不谢罪,殿下愿意饶你们一命就烧高香吧,再敢造次可别把家人都牵扯进来。”说着招呼身侧的小厮当场刑罚。
“啊!”苏嘉欣惊叫着扑到小秋怀里不敢再看,赵婕更是抖如筛糠
将人拖拉下去后,谢逸琪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情绪吩咐道:“带两位良娣下去,扣除厨房与后花园中管事两月的俸禄。”
众人散尽后,谢逸琪表情有些委屈,“殿下,这件事不是臣妾做的,您得相信臣妾啊。”
李梓申摆了摆手走进房,“我知道。”
谢逸琪见状急忙跟了上去,却发现屋内竟还有一人。她稳住神色,笑得大方得体,“没想到四弟也在,府中下人管教不周,方才真是让你见笑了。”
李梓辛放下手中的纸条,“大嫂哪里话,这满都城谁不知道太子妃娘娘最为贤内助,若说大嫂管教不周,那就没几个主母敢说自己称职了。”
被他这话一扫阴霾,谢逸琪顺势跟了上来关上门,她看向被放在桌上的纸条,表情有些自责,“我这一年里竟然没发现她居然不声不响的向外传了那么多消息。”
话虽如此,可在场的其余二人也只这并非她所愿,将军府与太子府休戚相关,太子陡然失踪一年之久,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时间里他们不仅要在暗中加派人马寻找李梓申,还要抵挡对头在朝堂上的中伤。
彼时边境作战,无君王召见将军不得回朝,这些事情他们不得不暗中进行,谢逸琪要面对的远不止管理太子府那么简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感激谢逸琪,即便知道这是为了双方更好的利益。
“这不关你的事,更何况此番回来朝中诸多臣已然与我离心,他们自然想乘着这次机会让我彻底垮倒,心急易出事也就露出了马脚。”李梓申摩挲着纸条,慢慢移到火盆上方,随着松手的动作纸条落入火苗中消失无踪。
他盯着火盆,眼眸幽深难测,“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初回都的消息果然是从府里泄露出去的。”
“当初臣妾从哥哥那里得知殿下回来的消息,喜出望外一心只想着布置,竟忽略了她,若非臣妾疏忽殿下也不会遭人暗算。”
“大嫂不必过于自责。”李梓辛眼神暗下,“即便不是她也会有别人,皇兄归程注定不会容易的。”
李梓申颔首,“四弟说的不错,如今大将军离都而谢小将军却被留了下来,可见父皇已然对我不满,只怕今后举动更要多加谨慎。”
陛下明面对哥哥赏赐有加,实际却是限了谢家的权,之后的日子里只怕不可再操之过急了,但以哥哥的性格怕是个闲不住的。谢逸琪不免有些担忧,“哥哥那边有臣妾叮嘱,不知殿下准备如何处置赵良娣,放任她下去恐怕多生不便。”
李梓辛皱眉并不赞同,“赵尚近月来风头大盛,贸然出手臣弟担心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