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唐梨口中下意识溢出一声,声音很低,但也有一丝惊慌。
她快速转身,朝庄华年走去,脚步有一些凌乱,双手一直抱着电脑,和庄华年再也没有握手。
柏咸唇角一勾,眼底闪过戏谑,瞬间骑车又朝大马路上窜去。
她消失在拥挤的车流里,但那车轱辘的呜呜叫声还若有似无响在唐梨耳边。
游戏?
她也不知道这算什么。
“朋友”有时候真是一个微妙暧昧的称谓。
她不是lesan,庄华年也不是,但她们从初中就当同桌,高中起就这样了。
庄华年在那段至暗时刻把自己拉了一把,她的心里早就只放了庄华年一人。
但在基辅,她也深深明白,两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她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所以她退回了朋友的位置。
青春的爱就是身负枷锁依旧飞蛾扑火。
她和庄华年或许彼此都心知肚明,却始终卡在一个位置,某日黄粱梦醒就有些难以消克,而如今的相见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伤上撒盐。
她知道庄华年对自己也是有爱的,只是这种爱肯定不是爱情。
这就让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有些畸形。
她从圣彼得堡回来后从没有主动联系过庄华年,觉得还是慢慢拉开距离好,让各自都回到自己的路轨上,彼此成全、彼此祝福才是最好的。
萨莎的事最后庄华年还是尊重了唐梨自己的意见,两人在一起吃了顿便饭,简单聊了一下近况,刻意回避着某些话题,很快庄华年便把唐梨送回了家。
过了没几天,萨莎又吱哩哇啦用手机炮轰唐梨。
唐梨不想理,她真的觉得这毛妹是嗑了。
但萨莎最后给她不停发字说自己想要聊作品,叫唐梨去x。
唐梨觉得萨莎就是一阵一阵脑抽,考虑了半会,担心这样的机会再来还要很久,索性就带上笔记本去了。
她白t恤外套了件干净的灰色卫衣,下身穿了条宽松牛仔裤,随随便便就出了门……
6:0,柏咸按时来到酒吧门口,她把摩托车撑好,总觉得酒吧今天的氛围有点怪,进去一圈瞬间走了出来,在酒吧门口抽烟。
十几二十分钟后,她看到路西边驶来一辆黄色的共享单车,逆着风,骑车的女孩眼睛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头发也全都飞到了身后。
唐梨将共享单车停在一棵梧桐树边,扫码停车,从筐子里拿出笔记本就往酒吧门口走。
柏咸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身体重心侧向一边,一只手放在另一边腋窝下,慵懒站着单手刷手机。
唐梨脚步顿了一瞬,立即又目不斜视朝那边走了过去。
她抱着电脑推开玻璃门,忽然,视线里陡然闯进一堆令她刺目扎心的东西。
墙上贴满了凌乱的照片。
是她初高中时候和庄华年的。
每张照片上都用马克笔醒目地写着骂人的话,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初高中生的照片多数都是学校活动里的校服照,或者出去开开心心逛街玩的照片,那些都是唐梨家没出事时候的照片。
出事以后的照片很少,上面的唐梨再没有了快乐,肉眼可见抑郁沉重了下去,但那些学校的活动照上庄华年始终站在唐梨身边,握着她的手。
可此刻所有的一切全都被画上了恶心的标志,有舌头,有手指,还有内裤等等。
唐梨的看到那些照片,一瞬回到了那段至暗时光,眼眶逐渐滚烫。
她转身推开玻璃门走出,站在台阶上任由冷风吹打她的脸,眼神空洞注视着街上霓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