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袖心下一跳,忙道:“属下不敢劳王妃挂心。若……王妃有什么心事,属下能帮着排遣一二,已是荣幸了。”
周太后只淡淡一笑。
“是吗?……”贵妇人言道,“孤怎么觉得,她的心事里,也有你的一份。”
洛袖一怔,碧海宫中周弄月孤孑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却听周太后道:“她这般在乎你,你却让这孩子一次次流泪伤心。孤觉得啊,或许你并不值得孤的长乐,这般倾心以待。”
洛袖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倾心以待?
周弄月将很多人、很多事放在心上,或许有她洛袖的一份,但想必得排在千千万万以后。周弄月有负于自己是事实,即使见她醉酒而心生怜惜,洛袖心中始终存有芥蒂。
她始终觉得,周弄月不是真心地对她好。
但她总是拿一片真心对人家的。
洛袖觉得有些委屈,更有些气愤。脸色一沉,她淡淡地说:“洛袖是属下,王妃是主子。太后何出此言?”
周太后道:“当年你获罪,受了多久的刑啊?”
洛袖心下不解,乖乖地答应道:“一日。”
周太后又道:“你们青门里审犯人,都是这般审一日便放了?”
洛袖下意识道:“属下认了罪,故而……”
她闭口不言,反问道:“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审你之人,目的就是让你攀咬太子。”周太后冷笑,“你觉得他们会这么容易放过你?还是你觉得,那时候逐阳宫会分出闲心来救你?”
洛袖无话可说。
她自知不可能。
“难道不是我师傅……”
“她保不了你。她也不敢保你。”周太后道,“是长乐闻讯以后先去青门交涉,交涉无果又跑来这雍和宫,跪求孤施以援手。”
“她跪了大半个晚上,一直到天空破晓。”
“……”
那个时候,周弄月应该刚刚流产不久,大病未愈,虚弱得连风都吹不了。
夏日里的时候,她裹了厚厚一件披风。她白得太扎眼,在夜里像一块半透明的玉。
她就这么跪着一夜。
洛袖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出宫之时除了安若无人相送。非是周弄月不愿意见她,原来那女孩子早已命悬一线,得了太后谕旨立即就昏厥过去被抬进雍和宫急救。奄奄一息,境况比洛袖好不到哪去。
“她……”洛袖嘴唇嗫嚅,半晌才冒出一句,“她不要命了。”
“这样的孩子,”周太后道,“你敢说她不用真心待你?”
“……”洛袖低声道,“是我错了。”
她果真是欠了周弄月良多。若非那女子拼死相助,只怕洛袖再扛不过两天就要死在那暗牢之中。不见天日,尸体再被焚成灰烬。
周太后道:“既已知长乐如此待你,你又如何回报于她?你就是如此与她作对?”
洛袖微一怔愣:“我并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