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军侯凑前,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有些不一样,刀身似乎比以前长了些,刀面上的坑洼也几乎没有了,而且那个‘戰’字清晰了很多!”
“天隐,这把刀与那日你在鬼洞中得到的可是同一把?”
“回将军,正是,且我日夜携带,从未离过身!”
“那它为何会有这种变化?”
“我也不明白其中奥妙,感觉上这把刀好像有生命似的,不断地在生长,有自己的记忆,而且好像还能说话!”天隐便将那天脑中传来的声音和‘共鸣’发生时看到的片段详详细细地讲给了将军和风军侯听。
“逸尘,你怎么看?”
风军侯沉思了一会儿,“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出现,曾有古籍记载,在极北的和神国确实有可以令精怪魂灵寄宿在刀上的技艺,所以刀可以说话应该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像这般会自己修复、生长,还拥有记忆,很是匪夷所思,至少我是闻所未闻的。”
“照你看来,当如何处理呢?”
反正之前云不羁也有过交待,看将军的意思十有八九是同意天隐回天门关,风军侯就势来了个顺水推舟,道:“将两把刀隔开,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天隐一听回天门关有戏,赶忙接道:“将军,风军侯,我还以为,万俟虎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可能是因为受了那把刀的影响!”
将军听了,觉得这种说法很是有趣,“噢?当真如此?”
天隐点点头,道:“我跟万俟虎是在一个村子长大的,他从小就很善良,还有些莽撞,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好斗、嗜血。这些天我仔细地想了想,发现自从他得了那把刀,就开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恳请将军准我回天门关,我想跟万俟虎谈一谈,或许他还能脱离那把刀的控制!”
不知是被天隐恳切的言辞打动了,还是觉得“两把刀不同时出现在天门关”是个好办法,总之将军点了下头,算是同意天隐回天门关了。不过跟天隐不是一个人回天门关的,还有一大摞随行,这些都是从秦府的房借的,有意思的是,秦府的房竟然不是将军置的!
“你想借?”将军听到天隐的请求,有些诧异。
“是的,在天门关实在难以找到如此丰富的,请将军答应。”
将军闻言,两手一摊,作无奈状,道:“这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可是、可是”,一听这话,以为将军不肯借,天隐有些急了,结结巴巴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将军好像很爱看天隐着急的样子,顿了一会儿才说,“房里的都是逸尘收集的,没有他的允许,是不能擅自外借的!”
原来是这样,天隐不禁松了口气,谢过将军后就去找风军侯了。风军侯听天隐说要借,出奇的没有捉弄他,还给他推荐了几部古籍——《盐铁论》、《大同》、《山川录》外加一部六卷本的《博物典》。之后还不忘揽着天隐的肩膀,在耳边笑眯眯地说,“,不可以有一丁点损毁喔,记住,一丁点都不可以哟,否则,也就会比折损了云军侯的花儿严重一点点!”风军侯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着“一点点”的大小。
言罢,风军侯哈哈大笑着离开,留下天隐在房里寒毛直立、冷汗直流,心头不断地重复“此人笑着比云军侯发火还可怕”!而后小心又小心地搬动着借来的,天隐实在不想亲身体验“比折损了云军侯的花严重一点点”的感觉,若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能什么都好奇、都去尝试!
天隐借回的里,有一本皱皱巴巴的,而且封面还有些模糊,那是巧儿听说他要走了塞给他的饯别礼物。不知是因为这些天的“并肩作战”培养了“深厚的友谊”,还是因为这些天的“威逼利诱”没有取得“辉煌战果”,总之在秦府的大门口,小丫头既不蹦跳,也没有闹,垂着小脑袋站在将要离开的天隐面前,豆大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天隐见巧儿哭得稀里哗啦,心中顿生不忍,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小脑袋,“下一次,如果有机会再见,如果你长大了、变乖了,我说不定会考虑让你做姐姐哦”,天隐此时纯粹是在安慰伤心欲绝的小丫头,因为他并不知道,下次再见巧儿就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而那时,巧儿已不再想做他的姐姐。
突然,天隐觉得手中一湿,原来巧儿塞给他一本,一本被眼泪打得湿湿的,定睛一瞧,竟是巧儿最喜欢的《异物志》!
拿、转身、离去,没有告别,也没有不舍,就这样离开了。天隐不敢回头,他怕,一旦回头,就再也不忍心离开了;他怕,一旦回头,就再也放不下了。一路和风轻云,莺莺燕语,杨柳飘飘,竟模糊了天隐的视线,正是:
伤心难及风前燕,杨柳总碍离人目。
男儿并非浑无泪,只是不洒离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