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现在这情况,天子年幼皇权衰微。反观各地诸侯,如父亲那样的,却是手握重兵,权势显赫。这死太监动了心思,想趁着这段时间,要各地进京的高官送出人质来,未尝不是个好主意。
可是在这之前,却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合着这死太监第一站便找着了我们曹家?我们可是盟友,是盟友诶死太监!是地位相等的盟友!可不是你的附庸!就算是要求人质,特码要求个分支的族人还差不多,竟然直接求到了本少爷的头上。
整个东北谁不知道父亲最在意的就是本少爷了,要月亮不给星星。宠的没边了。谁敢碰上一根寒毛就要做好死全家的准备。我可是父亲的独子!曹家上百代香火传承!泥马竟然要我当人质?!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父亲听了这死太监的要求,面色立刻变得跟千古玄冰似的,要不是作为政治家的最后一丝涵养约束着他。拳头早就砸到了死太监的脸上。饶是如此,他也不想再跟这死太监废话了,拉起我的手招呼都不打就要往出走。
“曹兄息怒,曹兄息怒啊!”死太监眼看着父亲如此作为,脸都绿了。一把抓过了父亲的衣袖,没口子的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就差给人跪下了。
毕竟,要是真的把父亲惹急了。和他们宦官集团背盟。父亲最多不过丢了中枢的话语权。躲到东北去照样能闷着头做土皇帝。而大宦官们却是丢了外部最大的奥援。别的不说,但是没了东北每年赠送的巨额礼金。宦官集团就能把这个死太监撕巴了。
死太监好说歹说,总算把父亲劝了回来,父亲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却是一点没有松口,语气也很冷淡:“犬子虽然不才,却是曹某的独子,曹家百代香火传承都在他身上。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曹某便是百死也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陪伴天子固然显赫。只是犬子却无福消受。”
听父亲这么说,死太监苦笑连连。他也知道这事情着实难办。然而不办却也不行。便想着如何开口,好好劝说父亲。
而这一会儿的功夫,我也把事情想明白了。
宦官集团的确需要从各地疆臣那里接收人质。只是各地的疆臣也不是好惹的。哪里会轻易的交人质给他们。便是想要凭着主场优势,冒天下之大不韪用强的。却也危险得很。多了不用,只要像父亲这等身份的跑了一两个,把事情挑明了之后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带兵入京。这帮子死太监一个都跑不了。
因此,死太监们还必须占了大义的名分。这个姓高的太监领袖便想到了父亲。想凭着盟友的身份,请父亲支持做出个表率来。再拿着我说事。到那时候有谁再不肯交人质出来,便没有了大义的名分。说不定还得被当成乱臣贼子给灭了。
死太监算盘打得很好,只是一开始在父亲这里便碰了壁。
还真是……如果人质计划失败,可以想象得到,中央的这个小皇帝一点权威都欠奉。地方派系却是强大得很,说不得会落到东周时期列国争霸的局面。那时候还好说,至少外部没有太强的敌人。可是现在,e布列塔尼亚,那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中华联邦要真是分裂了的话,那,可就离亡国不远了。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中华联邦不能完蛋,至少在我上位之前不能完蛋,不就是个人质的身份么。本少爷接下了。我才不信有谁真的敢对我怎样的。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开了口:“高叔父,小侄不才,想要请教。侍读这一职务一届却是几年?”
“孟德!”父亲正琢磨着怎么彻底绝了死太监的念头。没想到我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惊愕之余话音里也带上了三分火气。
“不敢当,贤侄听好,只需五年时间罢了。”相反的,这个死太监听我这么说,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有点惊讶,但紧接着便是喜出望外了。
五年么……五年时间,凭借着手中人质,要各地诸侯投鼠忌器。缓缓树立中央权威——肯定不会是天子那种小屁孩的权威。五年后她也不过是七岁,屁大的孩子。
那么说,宦官势力的权威么……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指的说道:“高叔父大才,小侄佩服。为国效力本是小侄所愿。如此,却要叔父多多担待了。”
“孟德!你在说些什么傻话?!”父亲这回真的着急了。如果说之前只带了三分火气,现在听起来却有十分了。
我转过头去,向父亲递了个抱歉的眼神。之后摇了摇头。转过去,还想要对这个死太监说点什么。这一回,父亲却抢先开了口。
知道我心里有主意,而且意志坚定的很。父亲再没有把话说死只是推脱道:“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父子先行告退,高兄所说之事,待到明天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死太监眼看着我答应下来了。还没顾得上高兴呢,却被父亲又泼了一头的凉水。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情最终说了算的还是父亲。而且看父亲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不少,这一次交谈并非全无收获。
听到父亲要走,死太监有些犹豫:“天色虽晚,却正好开宴。若是让人知道咱家请了曹兄过来,却连一杯水酒都未奉上,定会被人耻笑,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父亲勉强笑了笑,说道:“曹某此刻心乱如麻,实在没有饮酒的心情。高兄美意,只有心领了。”
死太监再劝了几句,看父亲态度坚决,便不再提,亲自将我父子二人送上车后便站在原地。心里不知怎么的,又浮现出之前我的所作所为。只觉得一阵阵的凉风吹得脊背发冷。不由得摇头叹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