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地下矿场（四）
似乎是察觉到了顾磊磊眼神中;困惑，也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属于“不速之客”，板寸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主动走到她;面前。 明明长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五官颇为端正，可他;相貌就像是摸不着;雾一样，一不留神，就从记忆中溜走了。 顾磊磊来来回回扫视他许久，才把“原来有这么一个人啊！”;念头保留下来。 板寸头看上去对自己;情况颇为了解。 他又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不是故意想跟着你们;。” “只是大家都组完了队，也没有人记起我来。左看右看，就你们队;人数最少，所以……” 板寸头自动排除了“加入情侣组合”这个选项，完全没有把他们纳入考虑范围。 他厚着脸皮开口：“我也知道我;要求有点儿唐突。但能不能让我加入你们呢？我不敢一个人走。” “当然，如果你们想两个人一起;话……”他露出尴尬;神色，“我就，我就去找那三名保险公司;同事吧。” 莫西干头和他;两名小弟一看就相识许久，关系很铁，板寸头作为刚刚认识没多久;陌生人，是没办法加入;。 秦良玉三人组又全是女生，他一个男;……哎！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如此一想，就只剩下了顾磊磊二人组和保险公司三人组两个选项。 板寸头咕咚一声吞咽口水。 他首先考虑顾磊磊，肯定也有自己;私心——无论是顾磊磊还是付红叶，看上去都比保险公司三人组强多了！ 反正都是“加入”，为什么不加入一支强一些;队伍呢？ 顾磊磊没有拒绝，她;目光从远处收回：“可以，你和我们一起吧。” 板寸头大喜：“太好了，真是谢谢你啊！” 他厚着脸皮，强行顶住付红叶;逼视，走到顾磊磊左侧。 “那个……之前把你吓了一跳，真是不好意思啊。”他一团和气地道歉，“我从小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很容易把别人吓一跳呢！” 顾磊磊又看了一眼板寸头原先站立;位置：“没事，我没在看你。” 啊？ 什么……没在看我？ 板寸头先是一愣，随后泛起自我意识过剩;燥红，接着炸开了满身;寒毛。 什么叫“没在看我”？ 不看我，还能看谁？ 他慌慌然转过身子，看向自己;来处。 几间铁皮房屋凌乱分布，各自岔开好远。 现在日头正高，又时值需要工作;上午，铁皮房屋和铁皮房屋之间空荡荡;，哪有人闲得没事干在外头溜达？ 左看右看，根本瞧不见其他人影！ 板寸头舌头打滑：“你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里除了我们三个，难道……难道还有别人？” 他身子不动，眼珠滑向付红叶，发现对方也眉头微皱，似乎对此有些困惑。 顾磊磊平静陈述：“在你之后，其实还坠着一个人影。” 她抬起手臂，指向距离最近;铁皮房屋：“现在已经离开了，之前，就在那儿，躲在屋后露出半张黑漆漆;脸。” “和来屋里头喊我们吃饭;人不一样……”顾磊磊思索了几秒，找出合适;描述，“他;脸更黑一些，就像是抹了黑土一样黑。” 付红叶凝视铁皮房屋，若有所思。 板寸头手软脚软：“他……他就跟在我后头？” 距离他不到半米，手一伸，就能摸着他;后背心。 板寸头恐惧地扭头张望，压低声音，问顾磊磊：“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顾磊磊瞥了他一眼：“我一看见他，他就跑了。” 付红叶提出新假设：“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完全不可能。 毕竟，观众们也看见了。 正是因为他们开始热烈讨论{躲在屋子后面;黑影到底是什么？}，自己才会注意到那位不速之客。 顾磊磊瞥了一眼自己只剩下三分之二;理智条，提议道：“这样吧，不如我们直接去看看？” “如果真有人躲在那里，总会留下一些线索。” 说罢，她带头走向铁皮房屋。 付红叶推了推自己;金丝边眼镜，没有抗议，缓步跟上。 “哎……你们……”怎么胆子那么大啊！？ 板寸头欲哭无泪。 只是，自己选;队伍，哭着也要跟上。 他咬咬牙，跺跺脚，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最后头，急忙小跑两步，走在付红叶;身侧。 ——虽然前方;大部队也只有两个人，但总好过落单。 恐怖片里不都是这样演;吗？ 落单了，就一定会出事…… 地下矿场里;铁皮房屋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顾磊磊绕到角落处，藏起半个身子。 她对剩下两人喊：“是不是只能瞧见我;半张脸？” 付红叶后退两步，点点头：“没错。” 那就是这儿了。 顾磊磊往后一瞧，一排比正常铁皮房屋矮了三分之一;小木屋间间相连，出现在视野之中。 更加浓郁;酸臭味和药臭味萦绕不散，带来几分衰败;气息。 板寸头颠颠地跟上来：“这里怎么那么臭？” 他一抬头，瞧见了木屋，又问：“那是什么屋子？厕所吗？” 付红叶低声回应：“看上去更像是医务室。” 板寸头有些呆愣，脱口而出：“医务室怎么会那么矮？这种高度，人站起来都费劲儿吧？” 顾磊磊和付红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板寸头很快反应过来：“被子上;血和脓……其实他们也不想在医务室里待着，对不对？” 正因为医务室;条件更差，伤病员才会睡在闷热不透风;铁皮房屋里，等待伤口化脓腐烂。 隐约猜到真相，板寸头;脸一下子白了。 他瞳孔失真，用气声说：“那么长;医务室……这里该不会有很多伤员吧？我……我们
……会不会……” 顾磊磊瞥了他一眼，突然发问：“你;绿色液体柱还剩多少？” 板寸头楞了楞，眼珠子飘向左上方，然后回答：“少了大概五分之一;样子。现在还在下降。” “你进地窟世界之前，是干什么;？”顾磊磊往后退了两步，温柔开口。 板寸头跟着她转过身来，背朝木屋，紧张道：“我……我是送外卖;。” 顾磊磊笑道：“虽然忙了点，不过还挺赚钱。” 板寸头勉强笑起来：“都是辛苦钱，没办法买房子，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最后一句话倒是说;真情实感。 他紧绷;背部放松下来。 顾磊磊又问：“现在呢？绿色液体柱还在下降吗？” 板寸头眼珠子飘了一下，惊喜道：“没有下降了！” 顾磊磊满意点头，又看向付红叶：“你呢？” 付红叶笑得斯：“我不怕这些。” 那就是没有下降了。 顾磊磊瞅了一眼自己同样稳定，依旧静止于三分之二位置;理智条，说：“如果开始下降，记得通知队友。” 她平静猜测：“我猜，绿色液体柱表示你还剩下多少理智。理智这种东西，降得多了，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说罢，她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所作所为。 可惜，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顾磊磊面不改色，将疑问暂且搁置。 板寸头冷静下来之后，再往木屋处走，也不掉理智值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保持自己和付红叶处于一条线上，一边左顾右盼。 走了几步后，他突然拉住顾磊磊;衣角，提醒道：“有人出来了。” 顾磊停下脚步——板寸头;听觉意外敏锐。 几秒后，长排木屋中;一扇门开启，传来微弱;痛呼与呻吟。 疑似护工;妇人端着沉重木盆，艰难离开木屋。 她面容疲倦，头发裹在脏发巾里，抬眼瞧了顾磊磊等人一眼。 “新来;矿工吗？”她疲惫开口，“你们走错路了，食堂在东边。” “我们没想去食堂……” 见顾磊磊和付红叶都看向自己，板寸头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回答妇人;问题。 妇人奇怪地瞥了他们一眼：“不去食堂？那你们是去拜矿神咯？矿神在南边。” 也不是去拜矿神……板寸头正想反驳，却被顾磊磊抢白。 她满脸和气，顺着妇人;话往下说：“我们还是第一次来这个矿场打工，什么都不懂。请问在这里拜矿神，有什么需要注意;地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