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用点劲儿嘞!你干啥呢?!是不是偷懒!我告诉你们,要是今天这船货运不出去,谁他娘的都能吃饭!”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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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河口,山东要脉,流水淙淙,人群攘攘。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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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灭隋而立,那位饱受天下骂名的隋炀帝耗尽国力,为整个天下通了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脉,本是开天辟地一般的功德,可这运道却也像是一个跗骨之蛆一样压在了他的身上,一个没有修为在身的凡人,不过而立之年,便撒手西去,之后便是天下大乱,新朝借孔圣之威而立,那便是之后的事情了。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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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南北通脉,却是实实在在的留下来了。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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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贸易船运,皆靠此脉。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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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之地必有人,光是将船上的货卸下来,就有不同的说法,各港口各船巷,除了朝廷亲办的官港之外,大多都是有名有主的私港。今天是这个大王,明天是那个四郎的,竞争激烈不亚于绿林上山丘好汉的拼血斗狠,三四伙人争一个港的归属权打的天昏地暗更不在少数。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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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牛劲终于争下来了,丢的那些兄弟血当然是得用这商贾的血给赚回来,一个麻包一钱银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有底线的没底线的,是身后有朝廷的大家大户还是一时斗狠争下来的地痞流氓,在这一块看的是一清二楚,一明二白,直到当今圣上的三次马踏江湖,才算是真的安稳下来。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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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普是当地的豪门乡绅老魏家的六世孙了,论身上流的血,比面前这群贱民不知道要高贵多少,可老魏家还就是教子有方,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带着点和善可人的笑,除了嘴上不饶人之外,最是会和这群泥腿子屠狗辈打交道了。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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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头大汗的正看着手上的记录,指指点点地喊道:“大东,三号船还没开始搬吗?得加点紧了,今天这船港在晚上要来一群贵人,人家从江宁一路赶过来,正是劳累疲惫的时候,得罪了那群贵人,可别怪我们下次不给你们工钱!”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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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那个看着群赤着膀子,一身古铜色肌肉的壮汉点点头,嘴里倒是一口地地道道的山东方言,“老爷,我们加把劲就是,你这昨天刚给我说今天要来几个贵人,要加快进度,我们这也不是来不及找人吗?”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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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普肥头大耳的,他嘴角的两条老鼠尾巴胡子一吹,瞪眼道:“你是说是我做的不周到了?”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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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东连忙赔笑道:“哪敢哪敢啊,这港都是您老人家的,我们就是混口饭吃,人人都有人人的难不是?”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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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们难!”魏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那肥胖的手指轻轻捻了下自己嘴角的细长胡子说道:“可谁不难啊?现在看起来我们是作威作福的,可那群山大王土匪也瞧不上你们这点肉渣不是?等到打秋风的时候了,提着刀来的可是我们魏家,交点钱供个平安,不好吗?”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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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那大东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又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回头看见有人停下来,立刻竖起眉毛,张嘴骂着,各种粗俗骂娘的话都喷的出口。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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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魏普是说不出来的,阶级就是这样,一层管一层而已。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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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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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身后传来一阵马嘶,一个穿着军式夹袄的皮甲军人正骑马稳当当的停在了他的身后,那军人腰间配着把刀,那刀鞘上刻了支金灿灿的小笔,极为精致,无论刀把还是刀鞘,都被擦拭的赶紧的很,显然这刀是这军人的心爱之物。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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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人面目方正,眉毛很粗,皮肤黝黑,一过来也不客气,直接粗声说道:“还没弄完吗?”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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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尾胡胖子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呦呵,能让咱们家大名鼎鼎的魏三爷如此牵挂,看来来的这几位,来头不小啊!”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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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三爷魏哲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这是你的地盘,我没有任何插手的意思,不过迎接贵人是老爷子话让我来的,请你也不要阴阳怪气的,好好完成老爷子给咱俩安排的任务,行吗?”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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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哪敢不行啊?”魏普冷笑着走下台子去,催促那群已经累的汗流浃背的背夫,虽然语气不好,但手底下的功夫却丝毫没有耽搁着。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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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老爷子亲自话的,看来北上的是个贵人啊。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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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远方,一座巨大的木船在运河上自南而北行驶而来。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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