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蓨县,刘远等一行人无不目瞪口呆,只因为此刻的蓨县整个氛围呈现出一股病态的兴旺。
人虽然还大约是那个人,可变化却是翻天覆地。
第一个大变化在于高士达已经自立为东海公,期初是要称东海王的,还是在军师宗义的苦劝之下才降了一格。但平日高士达的起居规格俨然已经以王者自居了,以长子高长远为东海公世子,次子高长工为冀州侯。刘远的父亲被封为了尚令,刘远也被封为建武将军、天官驸马,其余各将具有封赏,一大推将军头衔满城飘散。
当刘远带着一身征尘狼狈逃回蓨县大营时,高士达正在过着王侯的瘾,原来的县衙之内,如今的东海公府正是笙歌曼舞,觥筹交错,俨然是太平时节,这些个老粗们早忘记掉自家曾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妹夫回来啦,看你这情形不太妙呀,来给他安排个座处。”大舅子高长远此时志得意满,也就不再计较同刘远之间的不愉快。东海公世子发话,当即就有仆从搬来桌椅给刘远准备。
闪开!刘远一把推开仆从,接着飞起一脚将高长远及他附近几张桌子踢得稀里哗啦跌落满地。
你!高长远当即大怒,就要起身撕打。
看到城中的一幕幕,刘远早就怒火中烧,再见得满场宴会荒唐之景,从杨义臣大军围杀之中逃出的郁闷之气彻底爆发开来!
“杨义臣已经统帅大军南下,临清一战之下张金称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只身逃亡!”
“张金称这一败下一步杨义臣要剿灭的就是我们高氏义军,临清据此不过五六日路程,铁骑突袭之下两日即至,倒是咱们凭什么抵抗?”
“你,你,还是在做的诸位酒鬼和温柔乡里的大丈夫?”
杨义臣半日灭张金称,如此劲爆消息刚一捅出来,整个堂上都炸开了锅。张金称毕竟是与高士达齐名的义军首领,向来以英勇善战闻名,不想被杨义臣一战就打得落荒而逃,那杨义臣到底有多强?
“杨义臣老儿有这么厉害?”“他的骑兵不是被昏君调走了吗?”
“咱们还是逃吧!”“去哪儿?”“俺觉得高鸡泊就不错,孙安祖孙兄弟不就是来自高鸡泊吗?”
见得众人六神无主,刘远悲叹道:吾辈头颅早晚为杨义臣所斩矣!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这时高士达突然起身鼓掌,啪啪啪声将其他人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然后高士达击节赞叹道:
“说得好!生死成九吾婿说的好,若不奋起吾等早晚被义臣所擒矣!尔等太不成样子,这温柔乡早让你们都忘乎所以啦?要知道手中的刀子才是咱们的根本,来人呐,将这些惑人心魄之物都给咱去掉。”高士达语气一连数遍,到最后一个词去掉之时,早已声色俱厉。待高士达话音方落,刘宗义按照示意一挥手,当即一队护卫涌入将堂上的十余名女子和酒侍尽数砍死,场景瞬间变换从极了天境变成阿鼻地狱。
这完全是义军的粗暴风格,其他人虽然吃惊但早已习惯,就连高长远都是如此,只是有些可惜先前怀中的歌姬罢了。
刘远适时止住魏征的惊怒,施礼道:还请父帅示下迎敌策略,大伙儿好准备,防范杨义臣的突袭。
高士达哈哈大笑道:咱早有对策,你们都回去整顿人马,明日上午大堂听令!
“父亲,这到底是什么策略?”高长远故意准备显示下不同之处。
高士达双目一瞪道:咱说了明日上午大堂听令,你也一样,都散去吧吧。
众人都只得讪讪离去,唯独高士达和刘宗义并立高堂,在尸山血海中交辉相应,神色冷漠、高深莫测。
“你说咱们暂时投靠宇阀果真能拖住杨义臣吗?”高士达仍有几分疑惑。
刘宗义镇定道:杨义臣固然是将帅之才,但他愚忠于杨广那个昏庸无能的大隋天子,只要宇阀请来天子诏不愁他不上道。
“宇阀将来会不会谋夺咱们的基业?”“那也要他们有这个本事。宇阀阀主宇化及固然掌控十万骁果精锐,但目前正陪同昏君远在江东,日后高公你平定了河北,区区宇阀又能耐我们如何?”
高士达这才下定决心道:好,依你的计策咱们想宇阀表忠心。二人于是再次密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