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休!”
心中的火焰在烧,为着共同的目标,碗中的血水在沸腾,血杀万里,杀!杀!杀!众武家子弟目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大声怒吼着。
咕咚~!饮血酒,歃血誓!
为扭转他姑母老人家要立那李家小子为太子的恶劣局势,武三思大声宣布着他的《武家兄弟令》:
“从今日起,我武家兄弟,窝里斗者,所有兄弟群起而攻之!”
“从今日起,我武家兄弟,惹是生非者,所有兄弟群起而攻之!”
“从今日起,我武家兄弟,只有一个目标,一切为咱家太庙祭祀祖父(武士彟)而准备,在七月十三那一天,咱们要让姑母她老人家感受到,一旦让那李家小子继位,咱武家兄弟将面临何等悲惨的命运!”
为了生存,为了利益,武家子弟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对外!
圣历元年二月十八日,迎仙宫,长生殿。
拜礼过后,武三思恭敬道:“陛下,三思……”
一瞪眼,赶忙摆手打断,皇奶奶无奈道:“二郎,怎么,今天又跑朕这儿哭来了!”
皇奶奶心中泛着点点苦涩,这个二郎,自从听了点儿自己立旦儿的风后,是天天跑自己个儿这儿哭呀,说什么不要立旦儿呀,立了旦儿武家就绝户了呀,他哪知道自己想立的是和自己本家没仇的显儿,只是没那时机来说,也不能和他二郎说呀!
“不!”武三思摇头,坚决道:“陛下,二郎今日来见姑母,为的是向姑母揭发一个……咱武家里的一胳膊肘向外拐、看别人比自家人还亲的家伙!”
哦,有人吃里扒外呀,是得好好训训,“说,谁?”皇奶奶冷声道。
“咱武家攸止,天天往东宫跑,说是好是做学问,可谁知道是人家交朋友还是拉关系呢;可自家兄弟一找他,就怕这怕那,一通推诿,还不是怕咱武家有一天垮了牵连到他!”咧嘴一笑,白牙露出,武三思说的毫不客气,凡和那李家小子亲近的人,都是他的死敌,尤其是该站在自己这方的人站错队!
武攸止,皇奶奶一怔,是有这个人,还是个弱生人,胆小怕事儿的,交好旦儿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和兄弟不亲和外人儿亲,这就不对了,点点头道:“朕知道了,找个机会,会说说他的。”
“是,姑母。”
两日后,二月二十,皇奶奶便把那武攸止叫来给狠狠地训了一顿。
可没成想,被训得晕头转向的武攸止回去,心里想呀,自己个儿安分守己,好好探讨学,却被老姑母骂,又委屈又害怕,没过几天,竟吓病了,又给染上伤寒,很快,一命呜呼了,只剩孤儿寡母,生计维艰!
皇奶奶听说后,心里也埋怨自己个儿做了件错事儿,当下厚葬武攸止,抚恤亲眷,又把武攸止小女武惠儿接到宫中,见惠儿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又将其召到身边,朝夕相处,亲自调教,由婉儿照看着,得空儿和婉儿学些诗赋!
七月十三,一个重要的日子,外曾祖父武士彟六十三周年,而父王旦也在昨日接到了让他参加祭祀自己外祖父的敕命。
夏日的烈阳被云朵遮去,朵朵阴云在太庙上堆叠,呼呼潮湿的冷风呼号,一切都在预兆着,今天,是不寻常的一天!
父王旦领着我们哥五个也来了,因为祭祀的是武氏先人我外曾祖父武士彟,父王旦虽然已赐姓了武,身为皇嗣,也只得排在“亚献”武三思之后充任“终献”。
暗色的太庙,明黄的布幔,一尊尊身披袈裟手持木鱼的僧侣,一位位低头垂耳面容肃穆的朝臣,一个个面带哀色的武家子弟,注定了这场祭祀的氛围——将严肃到压抑。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诵经声声,木鱼嘟嘟,钟鼓锵锵,律动高低摄人心魂,让人不自觉沉浸——祭典开始,一项项进行!
“初献!”——皇奶奶。
上官婉儿扶着,七十五岁的皇奶奶踉跄前行,犹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步一摇,一步一晃,看着那上面的灵牌——“先父武士彟”,她不由悲从中来!
前些年四时八节祭祀,每每看着父亲的灵位,她总有一种自豪:父亲,你的女儿——我——武曌,征服了一个帝国,开创了一个帝国,武家先人,无上荣光,武家族人,万世封疆,我——武曌——日月当空,功德无量!
可今天看着这灵牌,不由一阵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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