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贾铭。
他一进来便看见了端坐在上位的谢芷言。
一身端庄秀雅的长裙,如云般的鬓发,配上莹白如玉的脸庞,倚在贵妃塌上看,叫人心底微微一颤。
行了个礼,“大人。”
房间里只有三人,半夏侍立一侧,低眉顺眼。
“来了?”谢芷言起了身,将合起,用一枚干燥的树叶做了签。
两人行至桌前,谢芷言伸手:“贾侍卫坐吧。”
贾铭谦虚礼让了一番,谢芷言便先行坐下了,半夏上前为二人斟酒。
“治水之行,还是多亏了贾侍卫帮了忙,不然我都没有办法如此之快解决此事。”她端起酒杯,“为表谢意,此杯敬贾侍卫。”
“不敢。”贾铭抬头扫了她一眼,垂眸一口饮尽。
谢芷言看着他毫无防备的喝下,松了口气,看来还未曾知道真相。便以袖掩口,将酒水倒在地上,又示意半夏再倒一杯。
二人就不咸不淡的坐着闲聊,谢芷言等着他药效起来,便提起之前找的借口,“不知贾侍卫可有什么想要的?我能做到的,定当尽力。”
也算是遗愿吧。
贾铭闻言却笑了,他道:“奴入府时便说了,只想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大人怎么总记不住?”
谢芷言心中一颤,抬头看向他。
贾铭确实说过很多次这个话,不光贾铭,秦玉璃也曾说过。
在自己催促他入仕或者经商时,他总会说:“小爷我这人呢,没什么大志气,就想跟你在家里好好过日子,你不知道,那官场商场都脏的很!”
他觉得人心太脏,他知道所有人性,但是他不愿意去沾染人性。
贾铭也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明明还是之前那张脸,可是谢芷言却从这张脸上,看到了秦玉璃的影子。
“哐当”一声,她迅速起身,桌上的酒杯被她带倒,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她抬手指着秦玉璃,命令道:“杀了他!”
接到指令,半夏掏出袖中匕首就向秦玉璃刺去,却被秦玉璃伸手格挡住。
出发前,谢芷言已经吩咐过要卸了他所有装备,不许带利刃进府,加上他喝了带了软骨散的酒,定然支撑不了多久!
谢芷言起身让开,站到门口,等确认秦玉璃死了,就开门出去。
半夏一击未中,立刻调转刀刃划向他的手臂,逼迫秦玉璃松手。
谁知秦玉璃不闪不避,直接挨了这一刀,手上瞬间鲜血淋漓,他却像没有知觉一般,另一只的直接从半夏手中抢夺匕首。
俗话说,兵器都是一寸短一寸险,短,便意味着需要近身,危险性很高。
半夏紧握匕首,不肯退让,秦玉璃明明喝了带有软骨散的酒,不知为何,力气还是非常大,半夏不敌,还被他一脚踢中腹部,瞬间被踢飞到屏风上,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谢芷言没想到,秦玉璃竟然喝了下了料的酒,竟然还能如此厉害,半夏都被他打晕过去,如今只剩她一人,秦玉璃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那个软骨散她明明给牛试过,一点点就能让牛直接倒地,这次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放了半包的料,怎么会没用呢?
但是来不及思考了,幸好她之前就站在了门口,见到半夏被踢晕,她转身就要拉开门跑出去。
只要跑出去了,秦玉璃没有暴露身份,没有人信他,自己还是可以掌控侯府,命令所有人杀了他的。
而且他先动的手,大家肯定也更加会防备他。
只要她逃出去,只要她能找到人。
“当!”的一声,开门的手便停住了。
一把匕首带着寒光越过她,扎到了门上,锋刃带过的风,将她挽发的发簪砸短,三千青丝瞬间滑落。
谢芷言看着那把插在门上的匕首,银白的侧面照出她惊慌的表情,浑身汗毛竖起,心脏极速跳动。
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这把匕首就从她的脑中穿过了。
她咽了口口水,颈后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温热的鼻息随后扑到她的脖颈上,身后传来死神的召唤声。
“谢芷言......”他喊她的名字,“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脖子上的手掐住了她的命脉,她被迫一点点的转过身来,直视着秦玉璃的眼睛。
“哭什么?”秦玉璃定定地的看着她,然后俯身舔舐掉了她的眼泪,动作很是温柔。
感受到温热的湿意从脸颊划过,一直舔到她的眼睑,她被迫闭上眼睛,感受着眼泪从眼尾划过,又被他缓慢温柔的舔干净。
如果不是掐着她脖颈的手在一点点锁紧的话,她真的以为他会心软,会放过她。
“害怕了?”他语气温柔的问,略微松了松手,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谢芷言闭了闭眼睛,从身后摸出一直藏在袖间的匕首,握在手心,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要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