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插手!”贤妃冷冷地瞪着她,像是要择人而噬。
“的确,我们同为妃位,平起平坐,姐姐自然管不着你宫中的事。”金玲闲适地坐在了客座上,丝毫没有不被主人欢迎的尴尬:“不过钟司制是尚宫局女官,司掌两房,隶属太后。也不是你一个贤妃随随便便就能罚的。”
说着她示意秋菊将钟雪霞扶起来,又让钟雪霞身边的女史扶着她回去处理伤口。
贤妃刚要阻拦,却被金玲一番话激得头晕目眩。
“妹妹若是真对尚宫局不满,大可以禀明太后。”
金玲一边说教,一边露出一副无奈包容贤妃无理取闹的诚恳劝诫状:“陛下如今正为赈灾一事忙得心力交瘁,妹妹你应当体恤陛下才是啊。”
“够了!”贤妃此时已经没了理智。金玲的话倒像是体恤丈夫的妻子,对她这个小妾出言教诲一样,她如何能够容忍!
素日端庄的贤妃一下来就要扬手打在金玲脸上,又被她一手捉住。
“我说妹妹,你怎么就是不知道长记性呢?”金玲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你一个下贱的宫婢,还真以为能和我平起平坐?凭你也配!”贤妃不甘示弱,也将心里的话统统抒发出来,噼里啪啦跟机关枪一样:“山鸡就算爬到梧桐树上还是山鸡,就像你表面上成了主子,背地里还是奴才!”
说完她怨毒的盯着金玲,笃定这话能狠狠的中伤眼前这个贱人。
金玲却突然放肆的笑了,几乎要笑倒在座椅上,直笑得眼睛都泛起泪花才堪堪止住:“贤妃啊贤妃,我简直要对你不忍心了。”
“你什么意思?!”没有达到自己预期,万宝贤被她的嘲笑声笑得一阵心慌,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想要阻止金玲接下来的话,然而已经晚了。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进宫?”
金玲淡淡地看着她,撕破了那张她心知肚明的纸,还要再拆掉整个窗:“你知道的吧,陛下根本不想纳你,你之所以能入宫为妃,是因为你的义父,特意为我寻了一位校尉父亲,和陛下交换来了你这个妃位。”
“那又如何?陛下只不过是被你这个宫婢所魅惑……”
“的确如此。”金玲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下来,她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贤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的妃位,是马大将军靠我威胁陛下换来的。你说我是山鸡,那依靠山鸡攀上梧桐的,又算什么东西?”
“更可笑的是,有些玩意瞧不清自己的处境,只顾着去够最好最高的那处枝头,连脚下那枝都快踩不住了。”
金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像是在说恩宠,又像是在说别的什么。
可惜现在的贤妃听不懂她话中的深意,只将最后一句也当作羞辱,用力挣开金玲的手,反被金玲推倒在地。
“你!我要去找干爹给我做主,你给我等着!”
贤妃气势汹汹地跑走了,现场只剩下秋菊,和另一位捧着样式图的女史,钱飞燕。
眼见贤妃一路跑出了皇宫,金玲颇为闲适地坐回了座位上,甚至还端起茶水细品起来,完全看不出一会儿要被找麻烦的样子。
她当然无所谓,贤妃这些天都忙着和她斗法,连马元鸷现下不在京城都忘了。估计她跑去闹这一通,只能叫来孙家碧。
喝完茶水,金玲慢悠悠地起身,打算离开:“秋菊,你在这儿等贤妃回来,告诉她我去慈宁宫与太后商议赏花宴一事。”
说完果然领着钱飞燕溜溜哒哒往慈宁宫去了。
“给太后请安。”
“免礼,怎么这时候来了?”
太后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她身后:“你身边这个……好像是尚宫局的女史吧?秋菊和笑容没有跟着你吗?”
金玲行完礼,从钱飞燕手中接过样式图,走到太后身边打开:“臣妾是来与太后商议赏花宴所用桌布。”
“桌布?这种小事你和贤妃商量就好,何必多此一举。”太后更加奇怪了,这些天她眼看着昭妃料理宫务井井有条,即使还有些青涩,但她谦虚谨慎,遇到问题也能及时与尚宫局沟通解决,怎么这会儿为了这些琐碎事宜找到她头上。
金玲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也满是无奈:“是臣妾与贤妃在此事上有分歧,贤妃她……”
“你又要跟太后颠倒黑白冤枉我!”
贤妃一马当先冲了进来,直接打断了金玲的话,后面紧跟着万夫人和婉华,都怒瞪着太后身边一脸无辜的金玲。
“贤妃,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太后越过贤妃,冲着她身后同样一脸怒容的万夫人质问道:“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吗?”
“太后,贤妃对您一向孝顺,这次擅闯慈宁宫,实在是昭妃做得太过分了,贤妃她只是一时情急。”万夫人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拉着女儿给太后请罪。
郑氏这才缓和了些许,将她们叫起:“好了,都在说昭妃过分,究竟她做了什么,惹得你们一个个追到慈宁宫问罪?”
太后话语里显然并不相信贤惠大方的昭妃会做出欺负贤妃的事来。
金玲也在一旁大方开口:“既然妹妹怕我颠倒黑白,那就妹妹先说吧。”
“呵,你以为我不敢吗?”贤妃见她还在那儿装模作样,冷笑一声:“当日在太后面前装得友善和睦,太后娘娘一放权,你就忍不住跳出来了。”
“太后娘娘,自从您将赏花宴交给我们,宫中由我指派的事,大大小小几乎都被驳了回来。甚至这回,臣妾定下的帷幔桌布,都被昭妃擅自更改。臣妾不过是问了钟司制几句,她竟然擅闯我的仙居殿,将钟司制叫走,还对我出言不逊!还推了我!!”
殿内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变得寂静无声。
“咳咳……”金玲见众人注意都被自己吸引了,才丹唇轻启:“臣妾倒的确擅闯了贤妃的仙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