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人两人很自然的同食同宿,大镇小集红鱼都会坐馆巡诊,少数地方坐两天,绝大多数地方都是一天,而她的药囊也渐空了,很多人认识红鱼,见了她都很尊敬,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不管是农民,小商贩,军卒,地主,官差,都对红鱼很好,红鱼也一视同仁的对待这些他的病人,这给巫晓两开了另一扇门,让他看到了善,看到了杀戮以外的力量,他小小的心理沉思着.
二十天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安静的竹园,竹园中间的空地上有几间木屋,中间是个三层的小楼,左右两边各有连排耳房,拱卫出中间一块很大的开放式庭院,四周全是成片的竹园,连体连山,是一处很幽静的所在,此时尚是傍晚,夕阳斜射进庭院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竹制的摇椅上眷恋着残阳的余温,摇椅摇摇晃晃发出有节奏吱吱声.
老人似乎听到有人来,微微的张开了眼睛,看到竹园入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微微的笑了起来:”回来了”.红鱼飞燕一般投到了老人的怀中,伏在老人膝盖上说道:”红鱼可想爷爷了”,老人摸着红鱼的头道:”这么大了还这样,臊不臊啊”,老人抬头看着远处的巫晓,向他招招手.
巫晓走到近前,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巫晓也在打量老人,一老一小对视着,红鱼说道:”你不是要找溪平缰吗,他就是溪平缰,也是我爷爷,我叫溪红鱼”,巫晓并不如何意外,事实上他也早猜到了溪平缰应该跟红鱼很熟,所以说到是红鱼的爷爷也不如何意外,意外的是溪平缰竞然是个年迈的老人,父亲叫我找这个老人做什么呢?
“我父亲叫我来找你”巫晓开口了
“你父亲是谁”老人说
“巫峰”,老人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激动起来
“你是巫峰的儿子?”
“是的,我父亲让我跟你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听到这句话老人一阵暗淡,一下子靠在了椅子上.
“我明白了,你父亲应该已经死了,不然他不会让你带这句话给我”
巫晓沉默了,他也有些疑问,他就这样看着老人
“来吧孩子,你父亲曾经有恩于我,叫你来找我,就是托孤与我啊,以后我们爷仨就相依为命吧”.
“好吧,我去和面,今天我做爷爷最爱吃的青菜鸡蛋面”听到这个话红鱼看起来最高兴,她拉着巫晓跑进了小楼内.老人疼爱的摇了摇头,继续躺在摇椅内看着远山只剩一半的夕阳.
红鱼很利落的和面,擀面,一会儿就擀出一张宽大的面皮,用擀面杖卷成一卷,再把擀面杖抽出来,拿刀切出一根根长长的面条,下到锅里,放几个鸡蛋和青菜,很快晚上的吃食就做好了,巫晓帮忙烧了一个火盆,在红鱼的指点下放在吃饭的木桌前,巫晓去叫爷爷,红鱼再舀了点咸菜,晚上三人吃得很香.
“总算不用吃李婶做的汤饭了”爷爷就着咸菜感叹道.
“我不在你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人家李婶做得不好吃”红鱼笑道
“吃得惯嘛”爷爷看着慢慢吃面的巫晓问道
“好吃”巫晓说
“这个给你吃吧,我老了,不用吃这么多”爷爷将鸡蛋夹到巫晓的碗里.
巫晓看了看老人,三下五除二的将一碗面吃完了.
红鱼在一旁看着,脸上一直没有停下笑意.
晚上红鱼把自已隔壁的一间房收拾出来给巫晓住,拿来了新的被褥和用具,看昨他洗漱完上床睡了以后,红鱼才轻轻的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下楼后看到老人还在火盘前坐着,就坐在旁边
“你喜欢这个小孩儿”爷爷问
“他挺招人喜欢的,又可怜”红鱼说
“嗯,是挺可怜的,而且不怎么说话”
“是很少说话,有时间一天也说不了三句”
“一夜之间父母双亡,他可以能是吓到了,要慢慢开导”
“我知道,我让他做点事,免得他老是想东想西的”
“这是个好办法”老人说
“不过你要千万要保密,谁都不能说,他父亲可不是简单的人物,随时有可能送命的”
“我知道,曾阿生也这样跟我说过,这事只有曾阿生他们几个知道”红鱼说
“曾阿生到不用担心,他比你要沉稳得多了,知道轻重”老人喝了口茶继续道
“说说这次出去的情况吧,遇到什么棘手的病例没有”
“到有一两个,有个老伯,他腹部右侧鼓得很大,但是也不疼不痒,我号了脉也正常”
“我觉得应该是他腹内长了一个很大的肉瘤,可能需要打开腹腔割掉才行,现在没问题,发作了就要命的”老人沉吟了一会儿说
“打开腹腔我还没有十分打握,也不敢贸然下手”红鱼不自信的道.
“来,我给你示范一下”老人站了起来往外走
两个走到西厢房,老人用拿出钥匙开了门,红鱼跟了过去,老人挪开一个柜子,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两个从阶梯走了下去,红鱼找到火折子将地下室的火烛都点上,地下室亮了起来,整个地下室摆了四个长条石台子,和一些水池,阵阵刺鼻的气味从水池内散发出来,石台上摆放着各种形式的小型刀具,地上到处是暗红色的斑块,老人走到一个水池旁边,把羊毛大衣脱在一旁,红鱼挽起袖子过去帮忙,两人从刺鼻的黄水中赫然抬出一具赤果的尸体,慢慢放到一张石台上.
“昨天晚上刚找到的,放在碱水中泡着呢,你再回来晚点就没用了”老人道,红鱼边准备刀具边道:”以后你就别去了,这活挺累的,以后我去吧”.老人沉沉的道:”不行,这活儿你一定不能干,我老了无所谓了”
两人准备好以后,老人拿起一把窄长的小刀道:”看仔细罗”,说完只见他从尸体的心口开始向两侧开了一个八字形的口子,他的手很稳,下刀很准备,刀口开得也很直,边说边给红鱼讲解,不一会儿,就将尸体解剖得差不多了,然后他指点红鱼来开刀口,并讲解如果避开血管,避开内脏...
第二天巫晓刚下楼就看到红鱼再忙着把药材拿到庭院内晾晒,巫晓想帮忙,红鱼则拉他到一个铡刀旁说:”把这些药全铡成片,要细细的铡啊”,于是巫晓铡了一天的药,还好巫晓很专注,这种枯燥的事他也很一直始终如一的做一天.
红鱼也在指点他认识这些药材,辨别好坏,红鱼和老人一起熬药制丹时巫晓也能在一旁帮衬不少,至少像烧制石腊倒模,并封包一些珍贵的丹药这种事,巫晓还是可以做得好,如此一月有余,巫晓已可以准确认出两百多种药材,说也成色年份好坏以及基本作用.
红鱼经过这段时间的准备又到了要出去巡诊的时候了,本来要带巫晓一起去,但老人却让巫晓留下来,说有些事要好好交代他,红鱼也就只能一个人去,出行哪天,巫晓早早起床把黑马拉出来刷干净,黑马这段时间来吃得好,休息得好,居然上了膘,毛色也光亮了不少,蹄子的边缘也长厚了,巫晓还给挫了一下,免得跑起来碍事,红鱼把药囊挂在马上,拉过巫晓亲了亲就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