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康哈啰点将的这个低级军官是个营长,从矿场溃逃出来时,他手下的几十号人全都带着枪,有这个出头的机会,他心中是悲喜交加。喜的是,如果侥幸活着回来就升官有望。悲的是,子弹可不长眼睛,即使长了眼睛也不会不找他。
想了想,这个营长冒出一个馊主意,他挑选了一百多手里没有枪的士兵。
“他们没有枪,你让他们冲上去干什么?”康哈啰一愣,奇怪地问。
“手里没枪,可多得是石头啊,让他们带些石头,等距离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就把石头扔出去,砸不死人也可以扰乱一下视线,有枪的人就可以趁机攻进去。”
营长的主意很馊,但也有其道理,密密麻麻的石块砸过去,敌人肯定要躲避,这一来就会受到影响。虽然时间不会长,但只需几秒钟,有枪的人已经冲入阵地了。
认真分析了一下可行性,康哈啰点了点头说道:“行啊,就这么干,用石头砸,再加几个手雷,威力更大。”
“哈哈,还是司令厉害,连手雷都想到了。”营长开心地大笑着随势拍了拍马屁。
天已大亮,敌我双方都能看得清楚对方,营长率领的第二批敢死队也更难隐身,唯有尽可能借助地势掩护向前移动。
见又有替死鬼摸上来,负了点轻伤的嘎帝罗不禁暗自高兴,拿定主意伺机退下。于是,手在伤口上摸了摸,再将手上的鲜血往脸上涂抹,然后侧卧在地上装死。
“弟兄们,投手雷炸死他们。”离蛮熊佣兵的阻击阵地还有二十多米,营长率先扔出一颗手雷才高声狂叫,而他自己却悄悄在一个低洼处伏下身。
第二泼敢死队的士兵一听长官下令,纷纷接二连三地投出石块,其中还夹着一些手雷,真真假假乱扔一气。
蓄势待发的佣兵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招,纷纷俯身躲避,只有离得远的少数人没受到影响,仍手不离枪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冲啊!”没等营长下令,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高喊一声,就拼命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在地上捡了支枪凶悍地冲了上来。
眼看着有人就要冲进矿区也没遇到阻击,其他人也顾不得深思利害关系,纷纷起身向前冲。
就在这时,安置在制高点的重型机枪狂吼起来,密密麻麻的子弹泼水般洒下来,顿时将冲锋的队伍打得血肉横飞。
没了石头和手雷的骚扰,那些藏身在铲车上的佣兵也缓过劲来,纷纷开枪射击,用密集的子弹将入口封得死死的。
第二泼敢死队的冲锋被击溃了,而第一泼敢死队的幸存者多数得以趁机逃命。
两批敢死队都没有取得什么成效,反而是死伤两百多人丢了七八十枪,这令康哈啰很不高兴很不开心。
“***都是蠢货笨蛋,屁大点事也做不好。”康哈啰跺脚大骂,可他自己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司令,有大批武装队伍开过来了。”忽然,一个低级军官惊叫起来。
康哈啰张眼望去,看不真切,他的卫队长急忙将望远镜递到他手上。
透过望远镜,康哈啰很轻松就认出那是占据另一座山的军阀队伍。
“是科迪的人,也不知他们打得什么算盘。”康哈啰阴沉着脸,缓缓放下望远镜,对嘎帝罗说道。
“哼,科迪表面上的笑脸,其实早就对我们虎视眈眈。司令,我们可能要腹背受敌了。”嘎帝罗很清楚军阀之间的尔虞我诈,不由得担心的提醒康哈啰。
“这些我都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吞又吞不掉人家,打又怕别人趁浑水摸鱼,没有绝对的把握,谁也不敢轻易妄动。”康哈啰无奈地摇了摇头,情绪低落地说。
“不管怎么说,这小辉哥都是外人,如果他在这里站稳了,周围的山头恐怕也保不住。”嘎帝罗旁推侧敲,隐隐暗示康哈啰。
眨巴眨巴阴沉的眼,康哈啰将嘎帝罗的话放肚里回味了一番,才说道:“唔,这倒是和科迪谈谈的由头,如果他是聪明人,想来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这事我去谈,这边就先暂停一下,以免两边受敌脱不了身。司令,你看呢?”嘎帝罗小心地陪着笑脸,出了主意却又让康哈啰拿把握,这份圆滑实在不愧军师之名。
科迪的部队,性质也和康哈啰一样,说得好听点是地方民族武装,说得实际点是地方军阀,而实际上就和土匪差不多,只是多了些冠冕堂皇笼络人心的大道理而已。
表面上,各地方军阀队伍之间都有一定的同盟关系,也会签有一些互不进犯共抗外敌之类的协议,但这些关系和协议,往往只是白纸黑字的笑话,谁把这些当真那谁就死得快。
只要有利益冲突,或者出现风险,大家都会暗自选择明哲保身,甚至会毫不犹豫地进行火拼。远在二十世纪初,境内的地方军阀,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争取生存空间,百余年来都没任何改变。
正因为如此,康哈啰才会对科迪挥师而来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