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移步走向房门,王海成谨慎地盯着肖辉,生怕这小子忽然变脸。
到了房门,王海成忽然胆气一壮,说道:“肖辉,你就不怕我前脚离开后脚就带警察来?”
“呵呵,你真是比猪还猪,我敢光明正大在这里出现,会怕警察吗?”肖辉戏谑地笑笑,似真似假地反问道。
“哼,你就吹吧。”王海成嘀咕着猛退一步,撒腿就往外跑。
王海成溜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留下来,忽然在病房里出现的这小子是煞星啊,多留一秒都可能性命攸关。
“外婆,我回来了。”赶跑了嗡嗡乱哼的苍蝇,肖辉才缓步走到病床前,神色复杂地对外婆说道。
“唉,你真是昏了头,屁大点事,给你一折腾,全变味了。”
毕小梅没好气地瞪了肖辉一眼,含含糊糊地责怪了一句,也不知她说的是当年的事,还是眼前的事。
“听说您病了,我就直接到这里看您。”外婆说的含糊,肖辉也不知从何说起,就自顾自地捻起一个话头。
“看我,空手来看我啊?我看你是冲着财产来,来看看我什么时候死。”
肖辉忽然出现,毕小梅的心境顿时波浪翻滚,一向言辞尖锐的毕小梅竟然无从倾诉心里的情感,反而以似嗔似怨的口吻来了套老天真的把戏。
“呵呵,外婆,我有手有脚身体状如一头牯子牛,发家致富不一定能行,自食其力肯定没问题。”肖辉淡淡笑着回应道。
孩童时期被外婆责骂过很多次,她虽没动手打过,但言语尖酸刻薄。还但这一次,外婆的语气与那些责骂有着很明显的不同,尖酸刻薄少了些,还隐隐露出些亲情。
“哼,嘴上说的好听,这年头,满街都是游手好闲的壮汉在乞讨,身体壮和自食其力可没多大关系。”
毕小梅的话中激荡着很强的感慨气息,但矛头指向并不仅仅是肖辉,而是充斥在社会中的消极价值观。而实际上,毕小梅是在回避,也是在掩盖,回避的是忽然迎面扑来的亲情,掩盖的是即将爆发的亲情。
默默注视着外婆充满沧桑的脸庞,肖辉捕捉到了几丝慈祥,不错,是慈祥,照片上的母亲所流露出的也是这种慈祥韵味。
在监狱中与形形色色的罪犯打过交道,又在斗智斗勇的特殊环境中磨练了几年,肖辉观颜察色的能力已是不弱。
缓步走到病床前坐下,肖辉伸手轻轻按在毕小梅的手上,柔声说道:“外婆,请您相信我,我不但能够自食其力,还能格守孝道。”
恪守孝道?耳闻肖辉说出这四个字,毕小梅心中不禁一颤,孤独酸楚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原以为子虚乌有的东西,却忽然在眼前一闪而过。
“既然你想着格守孝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胡作非为?你闯了那么大的祸就该远走高飞,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亲情,孝道,刚刚品味了几秒钟久违的情感,毕小梅忽然心感刺痛,不得不遏制住满心喜悦,倏然爆发出严厉的呵斥。
“外婆,当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闹出那么大的乱子。现在,那些往事都过去了,您老不用再担心,我不会再惹是生非。”
很多隐秘不能解释,肖辉只能含糊地解释。
“没事了?你搞出那么大的乱子,居然没事了?小辉,你骗我?”
当年,肖辉杀警越狱的事在电视上播放了一个多月,毕小梅也为此遭受了无数白眼。现在忽然说没事了,毕小梅怎么可能会相信。
“外婆,我真的没事了,我获得了国家的特赦,否则,我怎么敢回来?即使警察不抓我,老族长会饶了我吗?”
不能讲个清楚明白,肖辉只能抬出老族长的名号,算是给了外婆一颗定心丸。
对于韩氏家族,毕小梅不太了解,但当年也曾在女儿那里得知一些。所以,肖辉抬出老族长说事,毕小梅也就放心不少。
“小辉啊,既然已经没事了,那以后你可要老老实实做人,千万不要再犯糊涂。”虽然放心不少,但毕小梅觉得还是应该叮嘱几句。
“外婆,您就放心吧,我记住了。对了,刚才是怎么回事?”肖辉老老实实应承下来,转而又问起刚才发生的事。
毕小梅警惕地瞪着肖辉,口气严厉地说道:“别问那么多,我可不准你插手这事。”
怕啊,这事极可能闹得不可收拾,所以毕小梅不愿肖辉卷进来。
“呵呵,外婆,要我看着您老被人欺负,我可做不到。”肖辉淡淡笑着,软软地顶了一句。
“不行,就你那脾性,卷进去了肯定要闹个天翻地覆,不行,绝对不行,为了你,大不了我让步,他们怎么说就怎么算,再大的亏我也吃了它。”
之前顶得强悍,是因为孤老婆子一个没什么牵挂,豁出去也不值三钱,但破罐子和名贵瓷器,这破罐子有着极强的优势。可现在,刚刚跳出祸坑的外孙回来了,这破罐子就不再是单纯的破罐子,它变成了几千年前物了。
如此一算,就没什么优势去硬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