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架子被堆满了画卷轴、珍宝摆件,角落里还放了两个大箱子,也是塞得满满当当,敞着盖子,甚是随意。
当他们几人走了进去,便扬起了一阵灰,眼尖如檀不破甚至看到箱子靠着的墙角一朵坚韧不拔的不明菌菇生机勃勃的样子。
檀不破毫不犹豫地将摇摇欲坠的衣袖给撕了下来,紧紧地裹在了脸上,感慨道,“妖气与这里相比都称得上沁人心脾了。就这种保存环境,也不怪那画怨气那么重了。我要是那画,我比她更疯。”
华无恙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这还有一半的衣袖,大人若不嫌弃的话……”檀不破展臂挡住了华无恙的视线,强行展示了被云销刺划拉得勉强停留在衣服上的袖子。
华无恙似是看穿了檀不破的想法,并没有回答,伸手按下眼前碍眼的手臂,径直向前走去,站在其中一个架子前。也不嫌脏,两指一捏,从架子上捏起一颗灰扑扑的圆形石头。
“这位……你叫什么来着?”
华无恙转过身来看着檀不破。
“檀不破。”檀不破含糊其词地说道,不过这并不影响耳聪目明的华无恙听清楚。
“檀先生见多识广,对我使用的法宝称得上是如数家珍,可知这是什么?”华无恙问。
檀不破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先生’惊到,眉心忍不住跳了跳。随即摆出了商业假笑,回道,“一块破石头罢了,不值钱。”
“是吗?檀先生果然慧眼如炬。”华无恙又笑了。
檀不破知道她是不信自己的说辞的,因为下一刻华无恙便将石头塞进了自己的腰封之中。
檀不破只得装作若无其事,也走到架子前开始翻找那副成了精的画作。
只是,那块石头出现在这里,真是‘缘分’。可惜了,遇到华无恙。
翻找画作的不止要寻妖的两人,还有急得跳脚的龙老爷。
“这,这怎么会是这样?哎呦,唉呀,西坡先生的封笔之作,五百两,白莲居士的下高台赋,七百两,还有这个,这可是我用千两买的,张大万的画猫图……全烂了,全烂了呀。”
龙老爷欲哭无泪,差点又要昏过去,被龙大富给扶住了,也不在乎巽位掌位人还在这儿了,大呼,“阿福,阿福!”
管家福叔一听主家呼喊,立时出现在了房门口,疾走两步搀扶住了龙老爷另一边身体。
“老爷,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看,这房都变澡堂了,我的藏品全泡汤了。”龙老爷说完又哀嚎起来,听这架势应该是真的心疼。
福叔看周围的情形也讶然极了,开口解释,“老爷,房每旬都令人修缮屋顶窗门,就是为了防潮。且岁末按例换藏品的时候才检查过,这三间房都是我亲自查看的,当时这里还是干燥洁净的。这……”
福叔迟疑地看向另一边的龙大富,“少爷,是不是您又来,来,看过,忘了关门?”
“福叔,我什么时候来过了!”龙大富心虚地反驳。
“就算门窗大开,这里也没法潮湿成这个样子。而且西南这块春日非多雨季,也不同江南地区的梅雨季,三四个月的时间,不至于让本身干爽的房间变成这样。”
檀不破坏笑着向龙大富抬了一下下巴,“倒是挺像你心上人说的那个井底。”
龙大富一下就焉了,嗫喏着,“那,她真就在这儿。”
“在,我找到她了。”
华无恙就站在刚才找到圆形石头的那个架子前,手上拉开了一幅画卷正在细细查看。
龙老爷刚缓过神来,就见以华无恙为中心散落许多幅被打开的画卷轴,被随意抛弃地上。
“诶,大人,我的画,我的钱……”
“您放宽心,都是假的。”
檀不破刚才溜达来溜达去,已将打开的画卷轴看了个遍,发现居然一幅真迹也没有,相当遗憾。
看见龙老爷又是一副要蹶过去的样子,檀不破立马补充道,“不过您放心,在下除了捉妖,修复画也是拿手的。看您这么喜爱这些画,我可以少收点钱。”
“你先过来看看这画,这上面有些许残留的妖气。”华无恙道。
“既然二位大人要开始除妖了,我们就先出去了,可不敢干扰大人办事。”龙老爷还是阅历丰富,扶着福叔拉着儿子就往外走,片刻不敢停留。
“等下!”檀不破凑近画卷闻了闻,嬉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龙老爷咽了咽口水。
“这幅画是什么时候收的?谁给你们的?”檀不破问道。
“这哪还记得起来。”龙大富为难地看着他爹,就见他爹想了想就回忆了起来,“半年前,从一个外地来的商人那收来的,当时说这是逸君的孤品,不仅画作上乘,而且升值空间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