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交集因蕾拉一次鲁莽的越界而告终。 她在艾尔海森的面前出了洋相,而蕾拉认为这是神明对她奢求太多的惩罚。 害怕从那张冷漠精致的脸上看见一丝一毫的厌恶,她像避光的蕨藓一般缩回到狭小的阴影之中。 她躲在很遥远的地方注视他,视线也不曾相遇。 临近毕业季,艾尔海森似乎渐渐忙了起来。他出现在智慧宫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蕾拉接连几个月都没再瞧见他的踪影。 她一头扎进了占星学的研究中,失去了看向身边世界的兴趣。 本上的知识并不简单,而蕾拉缺乏理解环节中最重要的逻辑基础。纵然有相当高的天赋,她也难以在不稳固的地基上筑起知识的体系。 对于此时的蕾拉而言,最需要的是一名教授的系统指点。然而,那些学者们似乎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蕾拉的疑问,将她推向伊萨卡。 “为什么不去问问伊萨卡学者呢?” “伊萨卡学者一定能够解答你的困惑。” 有一名白发苍苍的女学者,在面对蕾拉的目光时,脸上露出复杂忧郁的表情。她叹息一声,沉默地迈开步子,便匆匆离开了。 但蕾拉并不愿意寻求伊萨卡的帮助,那是一种朴素天真的直觉。伊萨卡似乎对蕾拉的遭遇了如指掌,却并不主动施以援手,而是旁观着她四处碰壁,然后笑眯眯地对她说: “看吧,孩子。这里只有我愿意帮助你。” 这让蕾拉感到毛骨悚然,像猎物逃避猎人一样躲着伊萨卡。 伊萨卡却并不着急。他知道这个沙漠来的孩子迟早有一天会像须弥蔷薇一样枯萎,届时她会跪在他的脚下,哭泣着请求他的怜悯。 但事态未如他所预计那般发展,沙漠养大的女孩似乎比他想象得要坚强了些许。即便是学业和人际的双重压迫,她也未向他低头。 伊萨卡难免有些焦躁。 阿扎尔大贤者前日有意无意地问起造神计划的进展情况,并对他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恶趣味表达了不满。他说: “我们尽快需要培育出足够多的成熟大脑,并将它们组合成拥有超前知识体系并会不断生长的集群,唯有如此头脑才符合神的智慧。” 伊萨卡看着手中的期末成绩单,叫住了正要离开教室的蕾拉: “今晚八点,来办公室找我。” 他心满意足地看到女孩的脸瞬间褪去血色,双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伊萨卡没有告诉她事由,他是在试探她的忠诚。如果今晚蕾拉准时出现在办公室,他不介意再陪她玩一会儿小孩子式的友好游戏。 晚上八点钟,须弥城雷雨交加。 伊萨卡调暗室内的灯光,背着手站在窗前,欣赏暴雨敲打着玻璃,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响。 身后传来微弱的敲门声,似有若无。 他微笑地转过身,慢悠悠道: “进来。” 门后露出半张瘦削的面孔,淡绿色制服包裹着微微颤抖的身体。 伊萨卡走过去,替蕾拉关上门。左手顺势抚上了她的脊背,感受着那近乎实质化的恐惧。 “还适应在明论派的生活吗?”他突然发问。 “还……还可以……” 伊萨卡笑了,手下猛地一推。 蕾拉踉跄地跌倒在地,凌乱的发丝蜷缩着。她惶惑地仰起头看着老学者,像一只受惊的雏鸟。 “说谎的孩子要接受惩罚。”伊萨卡说, “我看到了你的成绩单。” 蕾拉的下唇哆嗦了一瞬。 “明明过得很艰难,为什么不向我寻求庇护呢?”他步步紧逼, “我一直等啊等,却怎么也等不来你。你知道我有多失落吗?” 伊萨卡的鞋停在蕾拉的面前,衣摆蹭过她的脸。 她低下头道歉: “对不起……” 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伊萨卡蹲下身,捕获那双琥珀般的漂亮眼睛: “不过没关系,我也很乐意主动,虽然这会损失很大一部分乐趣。” “其实我很有耐心,甚至还可以等下去。”他装作惋惜地摇摇头, “但是阿扎尔大贤者的计划已经不允许了。” 闪电划破天际,照得蕾拉面色惨白。 伊萨卡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脸,从身后拿出一个花苞形状的罐子,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蕾拉极小幅度地摇摇头。 “罐装知识。”伊萨卡摇晃着手中的罐子,说道, “简单来说,是一种容器,能够储存一定量特定

的知识,相当于一个小号的虚空终端。”他点了点蕾拉耳边的绿色虚空。 蕾拉瑟缩了一下。 “只要将它和虚空终端连接,就能迅速获取其中的内容。”伊萨卡苍老的脸上闪过狂热, “知识的获取是多么简单!” 他紧紧盯着女孩,问道: “你心动吗?” 无限的知识,毫不费力的获得方式。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上的诱惑。 幽暗的绿光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味道,蕾拉从中嗅到了危险与沉沦的香气。 “只要将它与你的虚空终端连接起来,你就会比其他人拥有更多的智慧……”伊萨卡的呢喃如同恶魔在耳边低语。 他越靠越近,粗重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引起强烈的战栗。 从天而降的闪电照亮了他近乎扭曲的面孔。 蕾拉感到胃里一阵痉挛。她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再不做些什么,一切都将变得无法挽回。 她咽了一口唾沫,仿佛喉咙里吞下了刀片,艰涩地开口: “教授,我……我想去趟盥洗室……” 老学者停下了动作。 视线在蕾拉的脸上逡巡一番,伊萨卡直起身,颇为宽容地说道: “去吧。” 那副姿态像是对死刑犯最后的仁慈。 蕾拉抓着衣摆爬起,拖着步子向门外跌跌撞撞地走去。每一步,她都能感受到背后如蛆附骨的目光,缠得她快要无法呼吸。 走出办公室的一瞬间,蕾拉像是脱了力般靠在墙边一阵干呕。不断冒出的虚汗让她浑身发软,但她清楚自己依然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 伊萨卡没有料到这个懦弱的女孩会生出反抗的心思,或许就连蕾拉自己都都没有料到。但本能让她的双腿飞快地迈动起来,金棕色的长发散乱着在空中飘,引得两三名学者侧目。 她疯了一样地奔跑,像年少时在沙漠的星空下,什么也拦不住她。 蕾拉逃出教令院的那一刻,倾盆大雨迎头浇灌下来。但她不敢停歇,只能漫无目的地、不辨方向地奔跑。 又是一道闪电撕裂天幕,惊雷滚滚涌动,吓得蕾拉本就虚浮的脚步一软,直直栽倒在石路上。 原本崭新熨帖的制服如今已是泥泞点点,肘部、膝盖也都被坚硬的石子擦伤。 雨势凶猛得仿佛要将她淹没,恐惧终于在这个间隙攫住了她。 蕾拉挣扎着爬向街边的屋檐下,那窗户里透出室内温暖昏黄的灯光,就像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吸引着她。 她堪堪靠在门边,先是小声啜泣着,最终在雷雨声的遮掩下,才彻底放声痛哭了起来。 女孩肆无忌惮地哭着,像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都一次性地发泄出来。 但她没能尽情地哭很久。 门被推开了。 哭声哽在了喉咙里,蕾拉双眼红肿地抬头望去,正好撞上了对方青绿色的眸子。 艾尔海森沉默地垂眼看着坐在自家门口痛哭流涕的小姑娘,没能为她的出现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方才正在给电量耗尽的随身听充电,却听见门外传来小猫打架一般的动静。 一般来讲,猫很讨厌雨天,艾尔海森心想。因此发出这种声音并不奇怪。 但事实上,在他家门口徘徊的并不是什么小猫,而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 看见他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倏然明亮了一瞬,却又转眼像蜡烛熄灭一般黯淡了下去。最终,女孩只是眼眶红红地望着他,小声地叫道: “学长……” 他抱起手臂,等待着她的下。 “对不起……”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是学长的家,我没想过要打扰到您……对不起……” 艾尔海森简短地“嗯”了一声。 “学长……我就在这里避会儿雨,不会打扰到您的。您放心……”蕾拉不敢直视他,垂着眼睛,低声下气地请求道。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蕾拉拽紧衣袖,突如其来的雷声让她抓着手臂的指甲陷进了肉里。 “你可以选择在这里坐上一晚倾听大自然的声音,或者也可以选择到屋里暖和下身子。” 清冽冷漠的声线在滂沱的雨声中响起。 蕾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以为是她的幻听。她仿佛被自己的舌头绊倒: “学长……您,您是说……” “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艾尔海森转身回屋,但留了门。 蕾拉感到一阵天旋

地转。 她晕乎乎地撑着门框直起身,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苍白的脸上登时浮现了红晕。 关上门,站在玄关处,身上的水滴答滴答地淌在干净明亮的地板上。 蕾拉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脏别的地方,引来屋子主人的反感。 艾尔海森从客厅里走过,见她在门边干站着,说道: “请自便。” 学长第一次说的也是这句话。蕾拉眼眶一热,刚刚止住的眼泪又险些落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拘谨地靠在墙边坐下,努力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湿漉漉的头发乖巧地贴在脸颊边。 艾尔海森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片刻后,他递给她了一个毛毯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蕾拉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将毛毯裹在身上,手心里捧着温热的杯壁,蒸腾的热气熏着她的眼睛。 这是蕾拉第一次在须弥城感觉到温暖,即便身上还在湿哒哒地淌着水。 她专注的目光追随着艾尔海森,直到他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他很安静,似乎懒得说话,和她几乎没有多余的交流。 蕾拉垂下眼,望着杯壁玻璃上倒映着的模糊不清的自己。 情绪的剧烈波动过后很容易让人感到疲惫,而牛奶有助于睡眠。在温洋洋的壁炉边上,蕾拉很快犯起了困,小脑袋不住地一点一点。 可我还不知道学长的名字……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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