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样的千山暮雪

艾歆吃完，两手撑着下巴，做苦思冥想状，“洛，你说我明天酒会穿哪套衣服去呢？昨天晚上睡不着我把衣橱翻了个遍，也没找着一套合适的礼服裙，不行，明天上午你得陪我去逛街，嗯，我还要配一双合适的鞋子。”

“你就放过我吧，我要睡到自然醒！上个月你不是刚从网上买了两套吗？我都没见你穿过，我们小歆歆沉鱼落雁，穿哪件都是赛西施，明天睡起来我帮你挑啊，乖，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去睡美容觉，你该不会明天是要顶着两个黑眼圈外加大眼袋去见你的男神吧？”

“眼袋？不会吧？我都有眼袋了，完了完了，我不是赛不过西施了，赛李逵也够呛了...”

艾歆被洛推着回了房间，径直进了洗手间，盯着镜子端详了半天，“哪有眼袋，这分明就是卧蚕嘛。”

送走了艾歆，洛去阳台关窗户时望了望天上闪着冷光的下玄月，周五的夜晚变得不那么让人焦虑，许是透支了周一迫不及待到来的黎明时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生活就像个顽皮的孩子，总会在不经意间给我们带来意外或惊喜，无所谓哪个先来，要走的留不住，接受似乎变得更容易，至少不会面目狰狞，撕心裂肺。

在艾歆带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之前，洛早已醒来趴在床上捧着看了好一会儿了，艾歆见状心里放松了许多，“是自然醒的吧，不是我吵醒的就好，嘻嘻，进来前还怕你的起床气伤到我...”

“我一定是被施了咒了，上班的时候都是要闹钟才能叫醒，周末却总是会比平时闹钟的时间醒的早，这到底是为什么呀？说好的自然醒呢？”

“没错啊，你就是自然醒的呀。”

“我...行吧，女神，我们去逛街买裙裙，顺便买双水晶鞋。”

“南瓜车要不要了解一下啊。”

两个人逛完街已是午后，艾歆稍整休息之后便提着礼服裙的袋子去上课。

一个人秋日的午后，洛洗了很多衣服，挂满阳台，坐在阳光下，看着玻璃窗上那只傻猫看飞机的窗贴，远出小湖边木桥上有人带着小孩跑来跑去，看上去是那么的惬意。

阳光透过指缝照在脸上，这大概就是所说的岁月静好，虽然是被用透了的词语，却还是很美好，就如同这手中的白开水，没有任何的味道，不甜不腻，亦像手机上这副千山暮雪的黑白画，不会因为失去光鲜的颜色而感伤流逝的时光。

洛开始想起在大学的时候，总是做着那个五彩斑斓的梦，大片大片的花朵，在风中颤抖，阳光下美丽的裙摆随风飞舞，自由自在，毫无羁绊。

临近约好的酒会开场时间，洛收拾妥当根据邀请卡指示的地点只身赶往现场。

酒会地点设在一家国际型酒店的宴会厅，但凡这种场合，洛一如既往的喜欢黑白配，这次给自己套上了一件白色礼服裙，有零星的碎钻和背部小心机的设计，雅致还略带一丝丝俏皮，手里配的是理所当然的黑色手包，就连手机的外壳也是黑色的，艾歆总是笑说洛这种性冷淡风的打扮时下正流行，洛解释说，纯属巧合，只是这样简单，还不容易出错。

时间还有些早，入口处一侧有人在演奏着莫扎特的《第三小提琴协奏曲》，TG集团的Lg背景板大而醒目的立在后面，礼仪人员彬彬有礼的引领受邀者签到入场，洛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对着入场的宴会厅门口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艾歆，提醒她自己已经到了，接着在签到处签了名字递了邀请卡，同身后的一名男士一前一后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前方巧妙的布置了几块参差不齐的LED大屏，立体效果十足。洛端了杯梅子酒，悄悄的凑在看上去聊天氛围还比较随意的几个人的身后，这样好过自己杵在那，有人过来搭讪时过于突兀，毕竟隔行如隔山，尚且作为职场小白，更是要多听多看多想，尽量少言少语，不惹江湖前辈们厌烦，虚心换得他们分享经验值，遇到好为人师的，还能传道受业解惑，真是受益匪浅。

几个人聊着同行业之间的硝云弹雨，公司股价的起起伏伏，洛听的有些云山雾绕，不禁暗自感叹自己接触的圈子太狭窄，接受的信息太单一，艾歆说的对，多参加一些类似的社交活动是很有必要的。洛礼貌性微笑着频频点头让几个话题讨论者很是受用，几个人开始关注到身旁的这个一直在仔细聆听的同伴，正要有人主动介绍自己请洛也把自己介绍给大家认识的工夫，手包里的电话不停的振动，洛心里嘀咕，什么时候设的振动？来电显示自己的号码，什么情况！？

“喂，你好...”

“你好，那个，我现在正用你的手机打电话，你现在用的手机应该是我的，嗨，估计咱俩拿错手机了。”

“啊？不能吧？”

“你看你的来电不正是你自己的手机号吗？”

“啊？哦，那个...那我们怎么换回来啊？你在哪？”

“听声音你应该也在这个酒会上，这样吧，我们都到入口处，好吧？”

“哦，好。”

“嗯...我可能看到你了，你是穿着白裙子的那位，对吧？”

“对，我应该也看到你了。”

洛拿起手里的手机前后看了看，没看出有什么不对，黑色的壳子，千山暮雪的水墨画屏保，凑近了借着忽明忽暗的舞台灯光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外壳原本是黑色窗花暗纹的壳子，而手里这个是纯黑色的磨砂外壳。

两个人略带尴尬的把手机交换了回来，对面的男士微笑着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真是不好意思。”

“我不是也把你的手机拿走了吗？呵。”洛的大脑在高速搜寻着接电话之前的每一个片段，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拿错了对方的手机？

“我认为是在入口处签到的时候拿错的，当时我签到时有一位女士恰巧也在旁边，那位女士应该就是你。”

“啊，对对，好像是。”

“噢，对了，我发现拿错了手机是因为刚才你有电话进来，我以为是打给我的，我就接了，说是你的朋友，你自己看一下吧，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幸好你发现手机拿错了。”

“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