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皇子像是出尔反尔的人吗?”轩辕昂冷哼。︾樂︾︾小︾说|
“说话算话?”
“没错!”
凤珺戎:“让你爽快?”
轩辕昂再度看向凤珺戎,阴沉的俊颜染上刻薄的笑意,眼底却一派森然:“本皇子大人大量,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今日你叫本皇子爽快了,本皇子就让你安安稳稳地回到将军府。否则的话,不仅是你,就连赫赫威名的将军府,都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公孙宜脸色一白。
“手下败将凭什么提要求?”轩辕昂不怒反笑:“你放心,胆敢戏弄本皇子,这事儿没完!”
诡异的沉闷,公孙宜咬唇瑟缩了一下,眨眼敛去眼中水雾,缓缓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二皇子息怒,公孙宜自知擅自耍小心眼儿企图蒙混过关,罪孽深重,公孙宜但凭二皇子责罚。但是戎儿妹妹是无辜的,还望二皇子放过戎儿妹妹吧。”
画舫上的人暗暗心惊,因为周遭忽然的凝滞。
轩辕昂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人一个眼神给吓住,那是高高在上的西秦帝都不曾拥有的魄力,锐利的瞳仁闪过惊讶和恼怒,他沉沉地盯着凤珺戎,不发一语。
凤珺戎轻嘲冷嗤,即便是周身湿漉漉,即便是自下而上地仰望轩辕昂的面容,那清丽绝伦的容颜依旧全无狼狈色彩,反倒是眸中个那抹冷锐凝光叫人看了心中胆寒,脊背挺直,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就这样蔑视地看着轩辕昂。
“原话奉还。”
轩辕昂给一忠护卫解了穴,便差人紧追直赶,眼见着扁舟上的四女一男因为自己力震湖面引起的骇浪淋成了落汤鸡,热烈锋锐的容颜依旧没有丝毫满足的笑意,沉甸甸的怒意在心中发酵,阴森又可怖:“从来没有人敢在本皇子面前嚣张任性,凤珺戎,好,很好,你成功惹到本皇子了。”
公孙宜羡慕地看着几人互相关怀询问,眼里的落寞和渴望叫人瞧了于心不忍,凤珺戎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过多的关怀,转而命木笔拉摆渡人上船,自己则眯起眼,冷锐的眸光射向紧追而来的轩辕昂,无需多想,方才的滔天大浪必是因他而起。
“多谢小姐关心,袖香没事。”
“没事,”凤珺戎扫视了袖香一眼:“你的伤才痊愈没多久,被这么冷水浇灌,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袖香:“小姐,您没事吧?”
木笔愤懑地拔下头上的水草,回首怒瞪着画舫上的罪魁祸首:“无耻小贼,欺善怕恶算什么本事?!”
心思低落间,湖面忽然潮声迭起,巨大的水浪带着毁天灭地的姿态狂卷而来,扁舟经受不住地剧烈摇晃,公孙宜尖叫着扒拉在舟沿边,巨大的水浪兜头淋下,本就湿漉漉的身躯更添一层狼狈,那摇摆渡舟的船夫猝不及防被打落湖中,凤珺戎三人也是淋了个彻底。
公孙宜忽然难过,比之方才被额人羞辱羞愤欲死难过更甚,仿佛是厚重千斤的巨石轰隆一声压在心头上,沉重得连呼吸都充满了痛苦的腥气。
此刻她们的距离,不啻于天边云彩与地上尘埃。
本事十分不雅的随意歪斜而坐的姿态,由她做来,却另有一种怡然自得的感觉在里头,举手投足般散发着慵懒的洒脱,叫人看得目光发直,无法移开。
衣袂翩跹,纤尘不染。
反观凤家珺戎。
公孙宜咬唇垂下了眸光,眼眸一斜,清水中隐隐约约倒映出一张惨白的面容,金钗银簪已经消失不见,精心打扮的发髻也是松松散散的,眉眼憔悴,整个人狼狈至极。
竟是连亲密接触都嫌弃了吗?
扁舟悠悠驶向岸边,公孙宜听不见背后二皇子轩辕昂愤怒的叫嚣,看不见南楚太子公子越若有所思的眸光,想不起被人拖行耍弄的狼狈,不安又脆弱地看着自从上了扁舟,便远离她数尺的凤珺戎,她们的中间,隔着袖香和木笔。
公孙宜黯然**。
这一次拒绝的人换成了凤珺戎。
那个惺惺相惜的时光,那个你作弄我我嗔怒你的时光,那个你心系我我心护你的时光,还回得去吗?
有双温柔的手环抱在她的腰间上,将她扶起来,公孙宜泪眼朦胧:“戎儿妹妹,我们,还回得去吗?”
满腔的悔恨在触碰到凤珺戎眼底冰冷的神色时,公孙宜再也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水雾朦胧了视线,那抹娇小凌厉的身影,在数十名青衣护卫中穿梭,许是过了片刻,也或许只是仅仅一瞬,那道模糊的身影停了下来。
公孙宜心忽然一阵窒息。她错了,她错了,埋怨这个朋友,疏远这个朋友,是她错了,是她做错了啊。
然凤珺戎却没有再多做安慰。
公孙宜哽咽。
“戎儿妹妹……”
一个对她倾心相待的知己。不是那种可以谈天说地的女子,不是那种可以琴瑟和鸣的知己,也不是那种随时可以切磋茶道的惺惺相惜的知己,而是那种可以生死交付的知己,不会在危难时推你当替罪羔羊,不会在危难时冷眼旁观。
她终于知道她失去了什么了。
公孙宜本已干涸的双眼忽然又凝聚起水雾。
凤珺戎无视轩辕昂的叫嚣,缓缓将公孙宜置放到地面上,在她虚弱惊恐的眸光中,安抚了一句:“等我一会儿,马上就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