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的这一天,有些出乎意料,在这个小渔村有着诸多装备先进的大船,可是沙坤说咸鱼老太给他们指定的是那艘帆船,并且给它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亡灵号!这个颇具死亡气息的名字并不符合中国人对出入平安的向往,王陵问过沙坤,为何要用这样一个名字,他只是解释说,咸鱼老太告诉他,这条船原本就叫这个名字。

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没有在海上升起过五峰旗的标志了,曾经,这面旗帜叱咤风云,横行无敌于海上,它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标记,就连最汹涌的暴风雨都不能够阻挡它的前行。

沙坤说,王陵是这艘船的主人,与他随行的不过只有三个水手,三个经验老道的水手。他们是同胞三兄弟,长得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反正老皮一干人等是不太分得清谁是谁,加上沙坤一共四人。

这边,王陵、老皮、诗人郑九五和李鑫,一共五人,总计是九个人的航行队伍,按照正常的分配这个人数是极其紧张的,尤其是在他们处于没有绝对航行经验的基础上。这意味着在前期需要做好应对各种困难的准备,单是物资就足足储备了一周,而在这一周里王陵等人化身成了学生,沙坤则扮演着老师的角色给他们恶补关于航行的各种知识。

目的很明确,根据现有的航海图去找到图上标注的那个点,大致上判断它处于中太平洋的某处海域,古时的航海图并不像现在这般描绘的清楚,船员们借助的仅仅是最简单的仪器来完成绘制工作,所以这将会是一场艰苦的航行。

“在大海上,最可怕的并不是风暴,也不是那些深藏海底的猛兽,”沙坤如是说道:“是孤独,即使我们有九个人,你还是会感觉到无边的孤独,它会让人的情绪产生失控的可能。也许这一次出去是三个月,也许是三年,没有找到这个坐标之前我们就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最初看来并不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可是当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色彩和充满着各种怀疑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原来影响一个人最大的终究还是他自己。

原本以为咸鱼老太会参与,就是那个让王陵一直想一睹真容的女子,可是终究她还是如传说中的那般神秘。据说这个女人在全世界各地有数十个藏身之处,她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逗留超过半个月的时间,却一直在幕后遥控着规模巨大的海盗活动,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亲自去跑船的。知道她没有来,王陵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失落,这大概便是人的好奇心在作祟吧。

“在海上,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规矩,海盗也是讲究盗亦有道的。”他指着那面已经升起的五峰旗道:“劫恶不劫善,劫富不劫贫,劫财不劫命,此为三劫三不劫。”

老皮问道:“咸鱼老太定的?”

沙坤摇摇头道:“不,是它定的,”他指的是那面旗帜,王陵看着那面飘扬的古老旗帜,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王直竟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也怪不得世人对于他的种种传说一直到今天还在广为流传。

“挂着这个,不怕惹眼嘛?”站在甲板上,王陵看着忙碌的沙坤问道:“我是说,在公海上会不会有外国军舰把我们当作海盗给击沉了。”

“不会有人认识这面旗的意义,”沙坤道:“放轻松一点,这不是在上世纪的六十年代了,就算是遇到了其它国家的军舰,你也大可以悠闲的在这上面晒着日光浴,我们又没有从事违法的行为,不要真的把自己当作海盗了,你,还差得很远呢。”

从这座渔村往西,就是浩瀚的印度洋,人类从开始发明了航海技术以后就从未忘记过想要征服这片大洋,没有人敢保证他能熟悉这片海上的每一寸土地,也从来没有人敢保证在这片海洋上还有他没到过的地方。沧海一粟,一个最简单的成语道出了他们驶离渔村后的现状,当那淡蓝色的海水逐渐加深颜色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人,在这里实在太过于渺小。

往西走,这是一条传统意义上活跃的航道,从亚洲大陆通往欧洲,而南面,从广州或香港出发,经马六甲到新加坡,过波斯湾,通往欧洲;又借道悉尼绕过好望角,绕着非洲漫长的海岸线一直北上。

原本他们都以为这张航海图应该是属于传统丝绸之路的一部分,早在秦朝时期就有记载,到了两汉时期风帆的使用使得航行的距离大大增强,而到了隋唐时期,从广州经南海、印度洋,到达波斯湾各国的航线,是当时世界上最长的远洋航线。

但是海不比陆路,一条航道的宽度可以横跨几十里,途径的地区和国家更是数不胜数,即使是常年穿梭于此的人也每每都会有新的发现。

“之所以咸鱼老太放弃了装备先进的现代船只而选择这条木帆船是有她的道理的,”王陵说道:“依靠现代仪器得出的航行路线是相对固定的,而我们手上的这些老古董却恰恰相反,它极有可能会把我们带到现代人很少去光顾的地方,也只有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有可能存在着尚未被发现的秘密。”

老皮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还有一点,她手下有诸多好手却偏偏只给派了四个人,并且还是协助我们这些新手,我想八成也是这个原因。因为经验老道的海员会根据自己惯有的直觉去选择他认为正确的路线,所以她干脆把这个船长交给你来做,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她是在拿我们赌。”

王陵有些自嘲的说道:“可她输得起,我们却输不起,她可以找到下一个王陵继续赌,但是我们呢?我敢说如果我们表露出任何想逃的异心,沙坤和那三兄弟决计不会那么客气。”

出海自然是有正当理由的,以咸鱼老太黑白两道的资源,给他们办理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身份,一群古帆船的爱好者,打着自由航行的借口去环游世界。随着王陵逐渐的开始熟悉这条船,从一开始的航速三四节,很快就上升到了七八节,而沙坤说以这条船的构造,在风向合适的时候最快甚至能接近二十节,大约比现代商船最快的速度还要快要快上那么两节。

所以在最初的一周里,在那片沙坤看起来不过是自家后院泳池的南海海域,王陵等人便是“实习”的态度,按照推测,那个他们想要到达的地域应该是北印度洋某处隐秘的地点。这份图并不是按照传统的经纬度来作为标记的,而是结合了星象和季节的变幻综合而成的一副相对复杂的构图,大部分的路线是可以通过直角仪和罗盘配合推测的,夜晚则靠星象。

总而言之,他们需要抛弃一切现代航海知识,去试图按照古人的经验来重复验证,因为这些东西本就是已经逐渐失传了的,当我们有了更加便捷的解决方案时,经验就会被科技所取代。而标准化最好的作用便是减少错误率,可是伟大的发现通常又是在不经意的错误中产生的。

这种生活对于他们而言是新鲜且刺激的,所以沙坤所言的孤独在最初的时间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体现。老天也帮忙,顺风顺水,天气晴好,一直到跌跌撞撞的使出马六甲进入印度洋的这段时间里都还算是愉快的经历。

而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李鑫和王陵两人只见的关系也悄然发生着变化,那种男女之间的默契让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当然大部分的时间李鑫是负责后勤工作,给这些爷们端茶送水,负责一日三餐。最初的这段时间里考虑到安全和经验不足,基本都是白天航行为主,而晚上王陵通常会和郑九五一起研究星象,程爷给的那个罗盘根本就不会转,所以它从一开始就被丢进了角落里,使用的是沙坤给的一个新罗盘。

变化出现在驶入印度洋的第七天,那一天的早上在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海面上起了大雾,这种雾和他们之前在玄武岛遇到的都不同。通常海面上雾气会随着光照在一个小时内逐渐散去,可是那一天他们足足等了三个小时雾气还没有散开的意思,并且雾气中逐渐开始出现了五彩斑斓的颜色,像是光线在其中不断的被折射着,这种现象也被成为“棱镜雾气”,既色散,此时说明气压处于极低状态,意味着大风暴随时可能来临。

“需要找个地方避一避,”沙坤很明确自己的身份,在说这个话的时候他依旧是以建议的方式:“找一处背风面,躲过去,我们现在离海岸线不算远,应该附近能够找到避风用的岛,雾气将会在一个小时以后慢慢散去,风暴通常随后两小时内会到,我们的时间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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