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睛一瞪。
她在家高高在上成了习惯,就想倚老卖老的对沈青音施压,不想带她进来的那个内侍已经禀报:“那个方妈妈已经送慎刑司了,讯问之后,口供会第一时间送过来!”
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晕,张了张嘴,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直接等死,却已然是无话可。
她的目光四处游移,摇摆不定。
沈青桐就道:“祖母难道都不准备解释几句吗?”
老夫人一回头,这才发现她也在场,当即就红了眼睛。
她知道,一旦皇帝拿到了口供之后,她百口莫辩,方妈妈对她忠心也抗不过慎刑司的手段,何况还有家人做软肋。
再一看沈青桐,她登时气血逆涌,再看皇帝就豁出去了,面目狰狞的大声反驳道:“就算我杀你西陵家的一个女娃儿又算什么?你还好意思跟我追究?你怎么不你和倪氏那个贱人狼狈为奸,谋害忠臣良将的那些龌龊事呢?就算我做了什么,那也是你罪有应得!”
此言一出,满殿的人就都变了脸色。
皇帝是没想到老夫人会豁出去。
“放肆!”他猛地拍案而起,脸色铁青,气得浑身都在忍不住的发抖。
他指着老夫人,咆哮道:“给朕割了她的舌头,拖出去斩了!”
他是恨不能将老夫人千刀万剐,可最近京城各方都在暗暗猜测他和常贵妃的事,在这个风尖浪口上,再大张旗鼓的去折磨这个老太婆就等于是在引人想入非非。
“你为君不仁,你丧尽良,你才是这底下最罪该万死的贱人!”老夫人是豁出去了,两个太监架着她往外拖,她一边挣扎一边仍是破口大骂:“老有眼,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什么九五之尊?人渣!败类!你和倪氏那个贱人,你们都不得好死!啊……”
殿外的侍卫这才赶得及冲进来,听着老夫人的污言秽语,大家都是头皮发麻,甚至恨不能自己生来就是个聋子瞎子。
其中一个侍卫当机立断,揪出老夫人的舌头就一刀拉过去。
鲜血喷溅,老夫人惨叫一声的同时已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侍卫们虽然知道在皇帝面前动手,甚至弄脏了御房的地砖都是罪责,这个时候也只能当机立断。
血水滴了一路,侍卫们拖死狗一样的把老夫人给拖了出去。
看到那血淋淋的场面,沈青音骇的先是脸色一白,随后就觉得心里一阵快意。
这个老太婆,张扬跋扈了半辈子,合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想着,她就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来控制自己心中畅快淋漓的情绪。
皇帝还站在案后,脸色黑如锅底灰,胸口因为激动气愤而不住的起伏。
西陵越没话,沈青桐也没话。
西陵丰和西陵钰各自明哲保身,也都没有掺言。
裴影鸿一会儿抬头看房梁,一会儿低头看地砖,左右是一边尴尬,一边掩饰。
整个御房里,唯一回荡的就只有皇帝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时间在点点滴滴的流逝,一直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压下狂乱的心跳,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只是手指一直用力按压着桌面的动作暴露了他此时极力隐忍才能伪装住的情绪。
“周氏罪犯欺君,意图乱我朝纲,时至如今还死不悔改,朕绝难容情,此等大罪,也断难姑息!来人!传朕的圣旨,镇北将军府沈氏一门,九族之内全部查找追究。直系血亲,有官职在身的,全部革职处斩,其他亲眷,无论男女老幼,一率发配黔南,三代之内,不准出仕为官!”
仿佛此言一出沈青音才想起来,沈家还有一个她的亲生父亲。
她愣了愣,然后当即就慌了:“皇上——”
皇帝嫌恶的朝她看过去一眼,不耐烦道:“你既是宁舒郡主生母,看在宁舒的面子上朕就开一面,不追究你了,日后好生富裕郡主去吧!”
“可是皇上——”沈青音倒是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也是要被法外开恩才能免罪的,她是想看老太婆和她的心腹倒霉,可没想过要灭掉沈家全门的,何况沈和刚死,眼见着整个沈家的产业就要落到他们三房手里了。
此时她还是急切的想替自己的父亲以及沈家求情,可是皇帝的那张脸上怒意沸腾,杀意明显,她张了张嘴,声音就给哽在了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