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眼珠一转:“不若您给儿子放个假,我守着福晋过完这个冬,等开春再去工部。”
康熙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那你还费什么劲,倒不如长长久久的歇着,别干活了。”
胤禟眼前一亮:“那敢情好,等忙完翻修宅邸这茬我就不去了。”
他说完康熙黑了脸:“想都别想!你回去,别在跟前杵着,朕见你就烦!”
换个人来都该吓尿了,胤禟想着全心依赖他的福晋,又想着丁点大的儿子,心一横,还呛起声来:“儿子不走!皇阿玛您倒是给想个稳妥的法子,若真由着我的性子来,捅破了天您得帮忙担着!”
要是别人来撒泼,直接把人拖出去就完事,胤禟是他亲儿子,儿子遇上事来找爹拿主意,天经地义的!康熙还真拿他没法,只得行行行你高兴怎么都行,工部那头每天都得去报道,没啥事早点回来倒是无妨。
打发胤禟出去之前,他还提醒说,别拿着丁点小事就去烦马斯喀,正一品大员很忙的,叫他学会自己拿主意。
宜妃全程憋着笑,胤禟倒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点点头:“我记住了,岳父他老人家是挺忙的。”
……
胤禟求的就是康熙一句话,既然允他乱来,那也就放心了。他回去就表示要搬去西暖阁同宝珠一起睡,宝珠以为他在逗乐,当晚胤禟还真不走了,洗漱之后就翻身上床抱着她。
是很暖和,好似倚着个火炉,靠在他胸膛上听着强健的心跳就犯困,宝珠咕哝说让胤禟别闹了赶紧出去,双手却搂得紧紧的,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分房有好些天了,胤禟总不习惯,这会儿怀里抱着心肝,他才觉得痛快,伸手将被角掖好使它半点不漏风,又调整了姿势让宝珠靠得更舒服,亲了亲她额角,才闭眼睡下。
当晚,宝珠还醒了两回,披着衣裳去给儿子把尿,四更天胤禟起身的时候她又醒了,迷迷糊糊看过来,胤禟有些蠢蠢欲动,强忍着伸手去捏她白嫩脸颊,哑声说:“我去看儿子,你多睡会儿。”
其实也多睡不了什么,胤禟前脚去早朝,三个小的就饿了,宝珠给他们喂了奶,又抱着逗了一会儿,小家伙听不懂什么,宝珠说话的时候还是会顺着声音仰头去看她。
过了没两天,宜妃就听说老九强行搬去西暖阁同他福晋一道睡,听说这茬以后,她想起那天皇上在翊坤宫,胤禟胡闹的样子,心里就有数了。
哪怕来传话的说这不合规矩,宜妃还是没有要管的意思。
后来,宜妃同惠妃荣妃去永和宫看乌雅氏,这茬又被提起来。德妃脸上裹着棉布,头上带着纱帽,说宜妃也太纵容老九福晋,由着她霸宠,怀孕的时候没安排人伺候,坐月子还要胤禟去陪,这种事听也没听过。
宜妃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笑眯眯听她说完,附和说正是这个理,可这是皇上允的,有啥办法呢?
“德妃姐姐要是看不过眼,大可同皇上说去,这事我是不管的。”
德妃又想起那天皇上说要过来,结果让宜妃半路截去,她纱帽遮掩下的脸都扭曲了,险些扯着伤口。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又说:“前头老十送的药膏我用着好,可实在是太少些,听说那是富察家出的,还要劳烦宜妃妹妹帮个忙。”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姿态摆得如此之低,又当众托请,原想宜妃不应拒绝,结果又吃了闭门羹。
宜妃笑得那叫一个贵气,一张嘴却没半点客气可言。
“我又没磕着碰着,做什么让我出头?那药膏谁要谁讨去,召马斯喀福晋进宫多容易的事?再不然求皇上去啊。”
德妃好悬没气晕,为了这张脸,她到底是豁出去了,转身就让索绰罗氏进宫。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索绰罗氏收拾妥帖之后就进了宫,出门之前给大儿媳妇递了个颜色。
宝珠她大嫂前脚送婆婆出门,后脚就找上相公,辰泰将阿玛给的两大罐药膏托付给闲得没事做的弟弟,让他往工部去。就在半路上,拿着药膏出门的小子撞上了乌雅家的人。
因着内务府改革,乌雅家元气大伤,他们正憋着气,看到富察家那小子脸上嘲讽的表情,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挥着拳头就上了,然后就是瓷器落地的响声——
那小子反应也快,他往后一个踉跄,然后就哭丧着脸盯着地面,连拳头都忘了躲,回过神来才扑上去压着乌雅家的人往死里揍。
“你这混蛋!这是我家最后两罐药膏!这是我阿玛让我托妹夫带给德妃娘娘的!”
“让你搞事!让你动手!现在好了……你怎么赔我?”
“听说德妃娘娘脸上十五六道伤口,正等着药膏祛疤,再不赶紧的就要破相了!你倒好,你砸得痛快,现在怎么办?你说要怎么办?”
“……”
这事本就出在最热闹的街面上,富察家满门都是糙汉,嗓门原就大,他还生怕别人听不见,扯着嗓子在吼,现在人人都知道了,德妃娘家人砸了她的救命药。
德妃注定要毁容了!要破相了!
待满大街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富察家这位就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把人拎着准备往工部去,走之前还看了一眼案发现场。
砸得很好,很完美,还踩了好几脚,抠起来保准都不能用。
德妃娘娘诶,您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