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绰罗氏心累,若不是大喜的日子,她就想往宝珠脑门上嘣一下。
越说越不像话了。
胡闹过后气氛好了不少,宝珠早先就上过妆,用过膳后又补了唇脂,让丫鬟伺候着换上一针一线亲手绣成的福晋嫁衣。要说人靠衣装还真没错,平日里宝珠穿着素净,那些旗装最艳不过橘红色,又以银蓝、藕荷、葱青、月白居多……她是有倾国之貌,却是悲天悯人之相,盯着多看一眼都自觉亵渎,瞧着仙衣渺渺高高在上。
生得那模样原以为素淡些才能瞧出风骨,盛装之下却是另一番滋味,威仪天成绝艳倾国。
索绰罗氏都看呆了,闺阁之内寂静无声,半晌才有人咽了咽口水。
“九阿哥真是命好,命也太好了。”
“格格好美。”
让人一打岔,索绰罗氏才回过神来,瞥了半夏一眼:“往后该称福晋,别叫错了。”
她牵过宝珠白嫩纤长的手,忍不住又红了眼圈。
“满京城那么多新嫁娘,谁也比不得我儿绝代风华,好,真好,额娘真高兴。”
闺房这头又是一番寒暄,那边胤禟等得焦心,满心期盼傍晚,宝珠娘家却恨不得再慢些,舍不得啊。再舍不得时辰还是到了,只闻鼓乐喧天,彩舆至富察家门口,达春早就在那儿等着了。他原打算把九阿哥堵在门口死不让进,不让他把姑爸爸带走,然而来迎亲的是身着莽服的襄事大臣,后面跟着属官二十人,护军四十人,又有命妇随从,排场很大。
又折腾了好一番,宝珠走向了皇子福晋的未来,上彩舆之前,她想回头看一眼,却蒙着盖头,啥也瞧不见。
她能想象阿玛额娘强忍眼泪的表情,达春或许正瘪着嘴,要哭了,兄长们虽然陪着笑,那笑容里头有着浓浓的不舍……隔房的叔叔婶婶以及各路族亲大概也来了,目送她登上彩舆,一路去往紫禁城。
富察家这头也设了宴,请来亲朋好友,待宝珠出来,本家的满是不舍,客人们则震惊于新嫁娘通身气派,这身嫁衣便是举世无双万金难求,蒙着盖头更让人好奇底下何等绝色。
宝珠极少出门,那些个官太太摆宴请客她不爱去,富察家又无意宣传什么,她长这么大一直很低调,名声不显。哪怕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也没机会见,直到这届大选她才打响了名声,这还是托董鄂氏的福。
满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听说了,九福晋颜色好,好成啥样他们却想象不到。
这会儿心痒至极,可惜不得见。
宝珠坐在彩舆上,离娘家越来越远,摇摇晃晃往宫门去。
至宫门前,稍停片刻,襄事大臣翻身下马,众人随之下马,步行入宫。宝珠觉得从自家到九阿哥宫门前就走了一辈子,等到彩舆再次停下,胤禟才亲自过来迎她,拜天地,入洞房。
富察家虽然也热闹,和宫里头真比不得,尤其娘家人都满心不舍,不像胤禟那些兄弟已经在起哄了,别家福晋也都陪着吉祥话,甭管心里怎么想,面子做足了。
宝珠随胤禟进门,她莲步轻移,嫁衣上鸾凤展翅,百鸟欲飞……观礼的众人目瞪口呆,别家福晋羡慕得直绞手帕,恨不得从宝珠身上扒下这身衣裳给自己穿。
礼记上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胤禟心怦怦跳,他还没喝酒,就已经醉了。
哪怕蒙着盖头,福晋也美极了,无论体态,步幅,通身气派……都是无法形容的高贵优雅,她就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绝色美人,是老天爷赐下的珍宝。
拜过堂,胤禟送福晋进新房,看她坐在床沿边就心痒难耐,呼吸都加重了,哑声说:“我出去陪几杯酒,你等等,饿了就用些东西。”
说完几乎是狼狈的逃出去,不敢多看,生怕心神荡漾直接丢下宾客就把事儿办了。
甭管哪个皇阿哥,大婚之前就已经积攒了丰富的经验,没有生手。见着美人多看两眼是男人的天性,胤禟也爱美人,但并不热衷于这事,连面都没见着就如此猴急这还是头一回。
宝珠轻笑着应了一声,端端正正坐在床沿边,等胤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