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交谈

最终，还是易了容的楚望辰去牢里探望了曹刿。这位名义上的江阳府的节度使，此时毫无畏惧地坐在牢中，周身纤尘不染，悠然自得，竟不似来坐牢的，而像是来度假的一般。他笃定，方予安在某一时刻，定会将他‘请’出这大牢。

“曹大人看上去竟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死吗？”楚望辰在一旁观察了好一会，才走到曹刿的面前坐下说道。

“你又是何人？”

“不过是无名之人，曹大人又何需关心。曹大人还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吧，海寇都已经被击退了，你觉得，你想要隐瞒的事，还要多长时间会被所有人都知道？”其实楚望辰并不确定这曹刿与海寇是否会有联系，但结合方予安之前的分析，他觉得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曹刿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的非常的阴狠，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管你是什么人，本官奉劝你，去劝劝定国公，还有他手下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以为海寇是那么容易击退的？只怕会迎来海寇猛烈的反击吧，到时候你们就是想求着本官出去为你们从中斡旋，也要看本官是否乐意了。”

“是吗？不知这些海寇接连烧毁了十几艘船，要多久，他们才会卷土重来？”楚望辰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

而听到这里的曹刿脸色竟又一次大变，“这不可能！方弘翊哪来的人去对抗？你这小人，以为随便说几句谎话，我就会信你吗？笑话！本官好说也在这江阳府任节度使四年有余了，对这江阳府前前后后十几年的历史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十多年里，就从来没有人敢烧毁海寇的船！”

“你若是不信，一会随便找个小厮问问不就清楚了？”楚望辰看了一眼曹刿继续说道，“不过你对这海寇如此了解，若说你们之间没点猫腻，我可一点都不信。定国公可说了，说实话，可活；我也奉劝你，好好想想，等定国公平定了海寇之乱之后，你这节度使，会是什么下场！”

曹刿用力捏着自己的虎口，他始终不相信那海坨寨的人就这样轻易地失败了？今日他虽然在牢中，可一点兵刃相接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啊。这方弘翊究竟是怎么做的。不，一定是这小人在诓骗我！

曹刿强迫着自己平静了下来，再次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官同那些海寇没有任何关系。”

楚望辰眼看着这个问题在曹刿这里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后，也并未心急，而是继续说道，“那我们换个问题，定国公来江阳府的路上遭遇了刺杀，可是你安排的？”

“这怎么可能？刺杀朝廷大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本官也是朝廷命官！”曹刿有些生气，说他和海寇有勾结，他都可以容忍，但是杀人这种狠厉的事情，怎么也能安在他的身上呢？那些人在晖都吃香的喝辣的，却回回要他干那脏活累活，最后还要背一个杀害朝廷大员的罪责，这让他如何能忍？

曹刿在这个问题上反应如此之大，却是出乎楚望辰的意料的。但这也更加证实了一件事，刺杀方弘翊的人，即便不是曹刿安排的，但曹刿也绝对是知情人！

“既然不是你安排的，那为何又私自将城外那五万京畿卫调走？你可知，擅传军令可是要军法处置的。你是否以为方弘翊没了那些京畿卫，就无法奈何你与那些海寇了？”

“哼！若非有援军，我不信他方弘翊此时还能活着。对了，您还不知道吧，他方弘翊命不久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曹刿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竟有些疯癫地笑道。“平定了海寇之乱如何？收复了那些山匪又如何？还不是狡兔死，走狗烹！他方弘翊也难逃一死！”

楚望辰掩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地捏紧了。此次见到方弘翊之后，他也曾觉得方弘翊的脸上总是浮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脸色，就好像被人刻意提升了情绪那般，他也知道方弘翊在进城前受了重伤，一直久病未愈，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其他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所谓的援军，就是那些稻草人吗？还是那不足五百人的破风军？哦对，破风军的名号你可能不知道吧，年前，在驱狼关外，仅以十人便毁了蒙图大营的，便是破风军。破风的由来，就是以一敌百。”

曹刿彻底不说话了，他在仔细思考楚望辰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破风军的名号他确实也听说过，他甚至还知道破风军是由方弘翊的孙女方予安所率领的，当时他还感叹过，这方弘翊真是好运气，虽然儿子都战死沙场了，但是老天待他不薄，又给他送来一个如此聪慧且不输男儿的好孙女！

“原来，定是大名鼎鼎的定安郡主来了啊！只是，无诏出京怕是要担个不小的罪名吧。”曹刿一句话便抓住了方予安的命门。

而楚望辰也在曹刿的这些话中，抓住了一些重点。这个曹刿，不仅和海寇有勾结，恐怕同当地的山匪也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另外，此人与晖都联系甚密，他甚至都知道方予安她们出晖都，根本就不是奉召前来的，而是私下偷偷潜来！

“报！楚先生！方教官有急事找您！”一位破风军的士兵疾步跑进牢中，在楚望辰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而楚望辰却始终面不改色的听着，让人根本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楚先生？你姓楚？”这个楚，和那个国姓楚，有什么关系？

楚望辰自然是听到了曹刿的问题，只是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再给曹刿。虽然没有从曹刿的口中得出确切的答案，但楚望辰根据同曹刿的交谈，基本上已经判断的差不多了。这个曹刿，同海寇和山匪都有联系，是只作为一个中间人，还是说，这三方其实彼此之间都存在着某种联系？

楚望辰站起了身，捏紧手中的手串，从上至下俯视着曹刿，“曹大人，希望再见面的时候，你依然能够如此的云淡风轻。”说完，便扭身出了牢房。

而曹刿，看着周身的气势突然暴涨的楚望辰，当下竟被骇的跌坐在地上。此人姓楚，此人还来自晖都！观此人的年龄，与那人也差不多。且一直有传闻说，那人对定安郡主，一直都另眼相待。

不，不会的！那人不会轻易离开封地，更不会轻易离开晖都！他骗我！是方弘翊骗我！

“你想知道那五万京畿卫的下落？做梦去吧！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的！有本事，你们就自己去山里找他们吧！到时候数一数，看是活人多，还是尸体多！”曹刿在楚望辰的身后不甘心地大声喊道，然而楚望辰却一步不停的径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