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天下战局

楚宁琛登基刚满半年，南边，以江阳府为首，洛南府，澜沧府，甚至是白术府，百代府，竟联合公开表示，要支持楚宁焕，并且还是在楚宁琛已经派出了近八万人马后才通告全国的。一时之间，全国各地，就连边境处，都已知晓，大启开始内乱了。

远在北境的方予怀，在听到此消息时，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戎晖城的人都知道，此前，还是景宁王的楚宁焕，奉先帝之命，从晖都前往戎晖城，调查方予安投敌叛国一事；后楚望辰和方予安为救楚宁焕于水火，隐藏踪迹悄悄返回晖都，设法营救；如今，更是在洛南府和澜沧府安营扎寨，为楚宁焕的队伍提供后备力量。

事情爆发出来以后，戎晖城的人，表面上已然和方予安划清了关系，就连破风军也不得不被迫交由刘浩光暂代管理。方予怀并未表露过什么，毕竟，兄妹关系，又不是嘴上说着不认，就可以抹杀掉的。所以无论方予怀是否真的和方予安断绝兄妹关系，楚宁琛都是不会信的，他只会觉得方予怀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与其这样，他是什么态度又有什么关系呢？楚宁琛也根本不在意。更何况，他是不会丢开自己的妹妹的。

戎晖城定北军的高层，自然看得清眼下的局势，也清楚自己该如何选择，不过都是按兵不动罢了。但奈何底层的小兵们，许多对方予安的印象并不深刻，更不知方予怀和方予安，此前在北境所创造的功绩，他们倒是十分信任楚宁琛的那一套说法。因此，北境表面上看上去依然风平浪静的，但实际上，已然暗流涌动了。

楚宁琛在得知楚宁焕已然公开和自己叫板时，意外的没有暴怒，就好像他心中早就知道一样。他平静的将手中的折子放在案上，他甚至还有心情，将那摞的比山还要高的奏折整理整齐，然后才转身出了养德宫，向揽月阁而去。

揽月阁中的，正是从芳华殿搬过来的方予宁。

上个月，楚宁琛叫人筹备了秀女大选，皇宫里又进来了许多新人，而方予宁一个被贬妻为妾又不受宠，还生着重病，再加上，她的亲姐姐，还疑似帮着楚宁焕造反，这样的人，又如何当得了一宫之主位？

于是，方予宁在‘重病’之中，再一次被降级，成为了婕妤，而婕妤是没有资格独住在一座宫殿里的，考虑到她的病一直往复，也不想她过了病气给宫里新来的美人们，楚宁琛便下令，将方予宁迁至距离养德宫最远的地方，揽月阁。

虽然远，但这个宫殿，比邻朝华殿。

搬去揽月阁的方予宁，病情似乎较以前也好了很多，且因为距离远，楚宁琛更不常过去了，久而久之，后宫的人便明白过来，楚宁琛是真的厌了方予宁。故而后宫里那些闲来无事的女人们，也懒得再盯着揽月阁了，所以方予宁因祸得福，反而在揽月阁更自在一些。

她知道朝华殿是楚望辰母妃在宫里时曾居住过的宫殿，因此也偶尔，偷偷的跑进去转一转，换换心情。

这一日方予宁正打算偷偷去朝华殿透透气时，竟远远的看到楚宁琛往这个方向来了，惊的方予宁立刻跑回揽月阁，直奔内阁，翻身上床，端的是一个行云流水。

刚刚躺下，甚至还未来得及吃药时，便听闻外头的内侍在通传，楚宁琛已缓步走入了揽月阁。

方予宁只得将被子裹的紧紧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楚宁琛进屋时就看到，方予宁正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但奈何身体实在是太虚弱，实在是起不来，反而急出了一头的冷汗来。楚宁琛只好出声说道，“躺着吧。”

话音未落，方予宁已然卸力躺了回去。

许是因着生病的缘故，方予宁开始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对待楚宁琛，反倒让楚宁琛觉得几分新奇。他突然生了几分想要好好了解一下方予宁的念头，但转念再一想，他似乎没有多少时间了。

“朕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你那好姐姐，已然公开向楚宁焕投诚，同朕作对。你作为她的亲妹妹，做好感想？”

躺在床上，连外袍都没有来得及脱掉的方予宁，下意识的朝楚宁琛翻了一个白眼，“姐姐是姐姐，我是我；姐姐想做什么事，自会去做，即便是我，也阻拦不住。”方予宁语气平淡的说道，丝毫不提，方予安目前所做的事，是谋逆的大罪！

许是没有想到，会从方予宁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楚宁琛一时之间竟未接得上话，半晌之后，楚宁琛才缓缓的说道，“可她打算造朕的反。”

“难道她不该吗？圣上的皇位究竟是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怎么圣上自己也忘记了吗？”方予宁冰冷的问道。时至今日，她对楚宁琛早已没有了任何感情，若不是无法，她真的一时一刻也不愿在这宫里待下去了。

楚宁琛的眼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悲痛，“你也也得，朕应该把皇位拱手让于楚宁焕吗？凭什么？！朕也是他的儿子，朕还是嫡子！这天下之主，朕为什么当不得！”

刚好吉祥端着药碗走了过来，正准备扶着方予宁起身喝药之时，却被楚宁琛一把打翻！噼里啪啦的声音惊的揽月阁中本就为数不多的内侍婢女们跪了一地。

楚宁琛瞪圆了双眼，眼角泛红，表情怒极，哑着声音朝方予宁说道，“朕本以为你和你姐姐不一样，没想到，你们竟是一样的人！”

听到楚宁琛的这句话，方予宁就好似听闻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看着楚宁琛说道，“可当初，圣上您不就是因为我像我姐姐，才让我进的东宫吗？您不断的欺辱我，贬低我，轻视我，不正是因为，我和姐姐长着相似的面容？如今又却来这样说，圣上觉得有意思吗？”

楚宁琛哑然。的确，他当初是因为方予安拒婚，对她怀恨在心，又正好方予宁主动请缨，要嫁入东宫，他始终将方予宁当做是方予安的替身，可不知为何，他明明希望眼前的人就是方予安的，可又常常希望，她不是方予安。

这种矛盾的想法已然在楚宁琛的心中生根发芽，甚至成为了他心中的执念。以至于当他知道方予安和楚望辰，一起在江阳府附近出现时，他宁愿派人杀了她，也不愿听到，她和旁人琴瑟和鸣的故事。

只是没有想到，历来被称为最隐秘的暗卫，最厉害的杀手，凤凰竟然失手了。不仅没有将楚宁焕和方予安杀死，反而还带来了楚宁焕打算起兵的消息。

楚宁琛再也忍不了了，皇位，他不会让；方予安，他也要抢！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大启朝这么多朝臣，竟然无人可供他驱使！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八万人马，竟然才第一个来回，就被当地的驻军及统领，全部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