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用下巴一指胡远,“他姓胡。”
赵瑾神情立刻一凛,低声急切问道,“那个胡仙师?”
林自在点点头,“他害了陶午,还挖了巨树,我今天带他过来,任你们处置。”
赵瑾双拳紧握,咬牙说,“好!真没想到,这辈子,我凌安还能报仇雪恨!”
陶被一个半大小子扯着,从巷子口跑过来,弱的生,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待看到冯氏两手鲜血呆愣站着,惊慌地道,“阿娘你咋受伤了?儿子带你去医馆!”
“仇人,你杀了他!”冯氏指着胡远喃喃说。
陶都头剧烈地咳嗽,好容易止住,也对陶说:“阿,这人就是,害死你大哥的贼人,你快替阿爹杀了他!”
陶自小就会读,长得斯白净,前年起到城主府供职,赚钱足以养活爹娘,只是巨树巷的房租要付灵石,一直是隔壁赵仙师帮忙付的。
此刻听说杀害兄长的贼人抓到了,陶相当激动,但真要他杀人时,却是怯懦了。
巷子里的邻居们,都没杀过人,一个个又都抓心挠肝的想看杀人,因此都围着圈,鼓励着陶,“阿,他是你们家的仇人啊,你还不快一刀剁了他!”
“那个,他是仙师吧?我,我能杀死他吗?会不会有其他仙师来报复咱们家?”陶看着阿爹。
陶都头捂着嘴,剧烈咳嗽,失望地含糊喊着,“阿午啊!”
“我来!”赵瑾拨开众人,走过去。
邻居都嚷,“对,阿瑾是公差,还有佩刀,你来替陶午报仇!”
赵瑾却对着邻居们一拱手,“陶叔陶婶,各位邻里,这人,也是我家的大仇人!今天我要亲手杀了他!”说完抽出腰间佩刀,对准地上的胡远。
可怜胡远一个筑基修士,被林自在压制在地,完全无法使用灵力,也无法动弹,只剩一张嘴巴可以说话,他知道必死无疑,索性大叫,“姓赵的!你居然让这些蝼蚁凡人如此羞辱一个筑基修士!我死不瞑目!死了也要化做厉鬼找你报仇!”
“可恶!”
“啊!”
是胡远一条胳膊被赵瑾砍下,疼得发出凄厉惨叫。
林自在一直不善缠斗,她与人打斗,从来都是利用自己最强优势,该要真相的时候,就用真言符;不该死的就猛轰符箓,该死的就直接砍头了事。
但此刻,赵瑾是为凌家家族报仇,必然不会让胡远痛痛快快死去,她虽不赞成但也不会阻止就是。
巨树巷的邻居们,个个躲了老远,捂着孩子的眼睛,自己却忍不住侧过脸去,看赵瑾将人大卸八块。
“阿爹!阿娘!”赵瑾最后一刀砍下胡远的头颅,忽然冲着北方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邻居们惊呆了,杜氏讪笑几声,“阿瑾是我家义子。”
赵瑾又对着杜氏和林自在磕头,“当年凌家满门被屠,阿娘阿姐冒着风险收留阿安,阿安一辈子都报答不了这份恩情!今日阿姐又将仇人送到我跟前,让我手刃仇人,我发誓,往后一定好好孝顺爹娘,孝顺阿姐!”
林自在伸手一托,赵瑾一下站了起来。“心事了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是!”赵瑾响亮应声。
那边,陶都头和冯氏都瘫坐地上哭着,陶无措地搀扶着,却哪个也扶不起来。
林自在走过去扶起冯氏,将一张符箓放到她的手上,“陶婶子,来,你把这张纸,丢到那尸体上去!”
冯氏不喜欢林自在搀扶,一扭身子,挣脱她,一把抓起符箓朝着尸体丢去,轻飘飘的符箓只飞了两尺,又飘忽着回来了,就在邻居们的惊呼声中,符箓又打了个旋儿,正好落到胡远的躯干上,腾地一烧起来,一并连四肢头颅也都点了,没几息的工夫,树坑旁边就只留下一堆白色灰烬。
“阿午啊!你看到了吗?”陶都头老泪纵横,捶着地面。
林自在从空间找出一个玉瓶,交给陶,“里面是两粒丹药,给你阿爹阿娘服下。”
陶接过玉瓶,当即就将丹药塞入爹娘口中,丹药入口即化,陶都头肉眼可见地直起腰杆,气色变好,人都年轻了,更不咳嗽了,他对着林自在抱拳行礼,“多谢真君!”
又听恢复清明的冯氏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对着林自在骂,只抱着小儿子大声哭道,“我可怜的阿午啊,上辈子你欠了人家多少银子啊!这辈子要拿命来还!”
林自在苦笑。
转头对着巷子口招手,“师姐,师兄!你们来了。
若普和若昏不知站在巷子口看了多久,他们慢慢走过来,身后跟着赵赟和一个怯怯看着她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