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相亲（二）
姜雨被姜三婶要求交出胭脂，她瞪着一双眼睛，睨了云殊好几眼，才不情不愿拿出胭脂。面容上堆积了假笑，虽对众人道，视线确是向云殊冷冷射去，“哎呀，既然被看出来了。我就不跟大家开玩笑了。云殊，还不快来把胭脂拿回去”，云殊虽离得远，但姜雨的咬牙切齿，她听得一清二楚。
云殊伸出手去接姜雨递过来的胭脂。只差一丝丝，姜雨突然松手，云殊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胭脂落地，发出“哐啷”的一声，碎了一地。姜雨倏然大叫，“云殊，你怎么不接呢？”
云殊压着胸口的小火苗，蹲下把胭脂捡起来，对李蔓蔓抱歉道，“新嫂嫂，对不住。日后再补上”。第一天，谁也不想闹得那么僵，李蔓蔓嘴上说没事，心里已经有了小心思，显然，她是将姜雨的话听进去了。
这顿饭，云殊吃得不是滋味。姜三婶让她不要放心上。可她看姜雨和李蔓蔓交头接耳，怕是沈姜两家要生隔阂了。李蔓蔓看着乖巧，日后相处久了……
饭后，姜雨和李蔓蔓躲在屋后说悄悄话。姜雨的意思很明显。沈长秀和陆如已经过世，光靠几个孩子，难以生存。局时，沈云殊几个不得傍上姜家，比血蛭还难缠，摆脱不掉。李蔓蔓嫁过来之后，务必守住荷包，别给沈云殊那几个好脸色看。否则养了姜家，还得养沈家。末了，姜雨又说，沈家穷得叮当响，借出去的一两银子怕是收不回来了。如此种种，李蔓蔓再进屋后，对云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云殊垂着头，余光看了一眼姜三婶。姜三婶同亲家有说有笑。似乎没发现这异样的气氛。夜幕降临，沈家一家告辞。云殊忘了把云霁的裤子拿回来，又转身回去。屋里头，亲家母正在说关于沈家的事。既然李蔓蔓要嫁过来，多了一张嘴，姜家日后莫再接济他人……云殊听了许久，没有听到姜三婶的声音。她没有进去，而是径直回家了。
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云殊像老媪一样，被寒风袭击，摇摇欲坠。她的血似乎凝结了，她的心也似乎动成块了。她突然自嘲了起来，过去她一直想，如果撑不下去，还有姜三婶一家。可现在看来，姜三叔和姜三叔虽会待他们如初，可谁能保证，他们有了儿媳之后，会不会生嫌隙？连姜雨，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竟是那么嫌弃沈家。那一两银子，她现在虽没能力还，不代表以后她还不上。
回到山洞，云殊闷闷不乐。云禾哄着云霁睡觉。云殊突然将两人叫了过来，表情凝重，“二姐，小表哥，以后家中有事，咱尽量先自己解决”
陆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今早去姜家时，云殊笑意满颜，从姜家回来后，心情低落。姜雨一向不喜沈家，上次大闹沈家被姜三叔呵斥之后，她对沈家心怀怨恨。可是她对云殊说了什么？
“云殊”，云禾不明白，为何……一时之间，就跟姜家保持距离了。难道……姜三婶一家不是他们最亲的人？
“二姐，别问为什么。咱们还是会和他们保持联系，但不能事事去麻烦他们。以后他们家会有新妇，难免……不方便”，如果她没看错人的话，李蔓蔓也不喜沈家像吸血虫一样缠着姜家。她离开时，李蔓蔓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云殊带着疑问点头。云殊则拿着被摔得稀巴烂的胭脂拿出来。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如果不修补，根本用不了。于是，云殊生火，将碎成小块的胭脂放在碗里隔水融化，然后放入胭脂盒中，阴干。做完这一切，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冲动得想把手中的胭脂扔掉。随后又心疼了。胭脂可是她以后发家致富的途径。姜雨和李蔓蔓不喜，自有人欣赏。
大年初一，沈家依旧静悄悄的。姜三婶家昨日剩的饭菜多，着姜婷去叫沈家过来吃饭。姜雨自告奋勇去叫人。没多久，她一脸气汹汹地回来，“娘，沈云殊说不吃咱家剩饭剩菜，不要叫他们了”
姜三婶目瞪口呆。从姜雨嘴中出来的话，让她难辨真假。可姜雨一脸怒气，让姜三婶又犹豫了。她嘴角翕动，许久才重复问了一句，“云殊真这么说？”
“娘，我还能骗你不行？你成天叫人来吃剩菜剩饭，谁乐意？搁我身上，我也不愿意……”，姜雨面对姜三婶直逼过来的眼神，挺起胸膛怼回去。眼神里的心虚被她逼回去。姜雨实际上没有去沈云殊家，而是在附近绕了一圈，然后故作怒气冲冲回去。她就看不见沈家几张口扒着姜家。要不是沈家把棺材借了去，她早就把钱拿回去。上一次，她不仅没有拿回钱，还被爹当着众人的面重重拍了一下。她都十八了，当着一群小孩的面被打，她多丢脸。再加上姜家无底线的协助沈家，让姜雨屡次空手而归，她极为不爽。她才是姜家的亲女儿，不受父母待见就算了，还要眼睁睁看他们去扶持沈家。不就死了爹娘，实在过不下去，就去乞讨。不行就像沈云玥一样，卖身。
“这……”，姜三婶哆哆嗦嗦。心念云殊几个没肉吃。要上地窖里拿新鲜的肉过去，又被姜雨拦下来了。“娘，你是嫌弃自己钱多？我哥拿命换来的钱，你拿去补贴别人。以后你就知道自己养了只白眼狼……”，无论姜三婶想做什么，都被姜雨拦了下来。
“娘，她们有米，饿不着了。我们不能用帮她们……你看看，新妇就要进门了，你一心扑在沈家上，你让新妇怎么想？”，姜雨已经敲打过李蔓蔓了。嫁过来后，要将姜家的钱紧紧攥在手中。
“这……”，姜三婶摇摆不定的时候，李蔓蔓进来了。柔声细语说了几句，姜三婶便将沈家忘得一干二净。这次相亲，双方确定定下来，就等姜三哥年底回来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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