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宁常在的话,正是奴婢推的,这狗奴才妨碍了我家主子的事,不过轻轻一推罢了,便是死了,也是他的福”
“啪!”
那宫女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巴掌打的跌到了地上,她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一脸阴沉的宁玉珍,生出的气顿时消散了。
从来只听说宁常在性子软弱,被宜贵人再三刁难都未曾红过一次脸,她只当宁玉珍好欺,却忘了自己并不是宜贵人。
底下的人被打,杏雨面上也不好看,但说到底也是那宫女自作自受罢了。
其实她带这么帮人来,只为涨势气,要真上手把宁玉珍带走,那也是做不出来的事。
不过,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宁玉珍动怒,竟只是为了一个奴才。
“宁常在打了她一巴掌气可消了?”杏雨狠狠瞪了地上那宫女一眼,转头问道:“若是消气了,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闻言,宁玉珍收紧了拿着汤婆子的手,扫了眼杏雨,快步往前走去了。
宁玉珍被宜贵人带走的事,自然没被贤妃落下,到底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素影轻声问道:“宁常在是前些时日太惹眼了,以宜贵人的气性这次怕是会不太好过,娘娘可要去看看?”
“性命无忧。”贤妃神色淡淡,专心致志坐在桌前泡茶,“宜贵人刚重新得宠,宁常在又才被冷落几日,宜贵人不会对她做什么严重的事,她也怕皇上真的对宁常在动心,到时伤了自己的羽翼。”
贤妃有着泡茶的好手艺,便是皇上也称赞过的,此时她将泡好的一盏热茶直接倒进了铜盆中,让素影好一阵心疼,这可是剩下的最后一点龙井了。
“有失才能有得,做人的道理不也是这样么?”
如贤妃所言,宁玉珍到了长信宫,宜贵人并未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先让人上了盏茶水,又叫人拿了新做的糕点,一副姐妹亲热的样子。
宁玉珍还未完全消气,见到宜贵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后者毫不在意,反而让人拿出了一样又一样的物件。
宜贵人好似化身开了屏的孔雀,向宁玉珍介绍起皇上赏赐她的东西,什么银镀金嵌珠宝蝴蝶簪、碧玺珠翠手串等等。
宁玉珍面无表情地看她炫耀着,直到她着重讲到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引起了宁玉珍的注意。
“这幅画,可是皇上特意让画师来给本宫画的,连梁嫔都没有这份福气。”
倒不是这画有惊艳,也不是只有妃位以及皇后才能拥有的画像宜贵人也有一份,让她感到惊奇。
而是画中那人同宜贵人,仅有六七分相像。
此时宜贵人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可惜那画师技艺一般,皇上说了,待过些时候得空了,再找个技艺高超的来给我画一幅。”
说罢,她得意洋洋地看向宁玉珍,道:“瞧见了吗?即便你两个月的时间用尽全力想要笼络住皇上的心,本宫一出来,你在皇上严重仍然是黯然失色。”
宁玉珍笑了笑,既不附和,也不生气,软绵绵的好似没有脾气。
见状,宜贵人也不恼,她一只手支着脑袋,笑容浮上面庞,“本宫今日让你来,本着的是一颗好心,后宫生活不易,不如你我联手,牢牢把握住皇上的心,待本宫诞下皇子,将来做了太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过。”宜贵人话锋一转,笑中带刺,“你不得怀上孩子。”
宁玉珍被她灼灼的目光盯着,一字一句道:“若是嫔妾说不呢?”
上首娇俏的脸庞听到宁玉珍的回话,僵了一瞬,渐渐变成了往日嚣张的模样。
宜贵人冷哼一声,坐直了身子,冲杏雨招了招手,“拿笔墨纸砚来。”
“那次有皇上、皇后为你推辞,都说事不过三。”宜贵人拿着几张纸,慢悠悠走到宁玉珍面前弯下腰,将纸在她脸上拍了两下,“这次,本宫让你写二十种熏香方子,宁常在,应当不会推辞吧?”
如今她在长信宫更是待宰的羔羊,宜贵人比自己的位分高,还有封号,若是与她起争端,小命定然不保,宁玉珍垂眸忍下宜贵人的嘲讽,她深知暂避锋芒的道理,伸手接过纸张,暗暗安慰自己不要怕,她还是有后路在的。
宜贵人很是满意她识抬举的举动,“倒不是本宫苛责你,实在是前几日我这高些的桌子不是断了条腿就是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只能委屈宁常在,在炕几上写咯。”
话音刚落,杏雨便拿着一张炕几一个软垫放到旁边。
那垫子说是软垫,但人跪上去,立马就会塌陷下去,二十张熏香方子,得用上不少时间,谁晓得宜贵人会不会不断刁难,反复的不满意,加上用的还是张矮矮的炕几,待到能回去的时候,腰和腿跟个几乎就不是自个的似的。
不得不说,宜贵人当真是心狠至极。
宁玉珍咬咬牙跪在了软垫上,只期盼着那条后路能尽快到,好让自己少受些磨难。
杏雨带着宁玉珍走后,颐和轩伺候的三人四散开,分别去寻人去救主子。
储秀宫内,夏芳舒和林忆柳正坐在一块聊天,莲香脸上挂着泪水,急匆匆跑了进来,吓了两人一跳。
“这是怎么了?”夏芳舒招手让莲香过来,拿了帕子给她,“快擦擦,天这么冷还淌着泪在外头跑,也不怕冻上了脸。”
莲香捏着帕子,直直朝她跪下,哭道:“夏贵人、林常在,求你们救救我家小主吧。”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没想到宜贵人刚复宠,又开始作妖了。
“你快别哭了,你家主子现在人在哪?”
“小主在长信宫,宜贵人身边的杏雨带了一帮人来,不仅把小主带走了,还将小安子推的撞到了柱子,留了一头的血,现在还生死未卜。”
夏芳舒一听,立马坐不住了,让石榴赶快给自己披上斗篷,就要往外走,“我去寻皇上。”
林忆柳拉住她的胳膊,蹙眉道:“我去找皇上,你和宜贵人是同位份,你去长信宫和宜贵人闲聊,至少保住宁妹妹的命。”
像是有了主心骨,夏芳舒渐渐冷静下来,道了声好。
两人分别奔往两个方向,同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