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道:“我们的人可以上去压阵。”安排些铁线岛的人到船上以防万一。
三方人员混编,安稳性更强一些。
温蕙点了点头。
从此,她有了船。
温蕙带着冷业去她自己的船上看了看,人员整编已经完成,船上的人都知道,冷四娘是自己的新主人。
见到她,大家齐刷刷地都喊“四娘子”。
温蕙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看船上的人清洗甲板,整理缆绳。都是积年的老水手了,一旦适应了新主人,与新的同伴磨合好,立刻便井然有序起来。
温蕙眼睛看着这忙碌的一切,内心中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
她的手轻轻抚着船舷经过风吹雨打的木头,那些木头上有很多痕迹,显然是经历过很多。
冷业问:“姑姑,你怎不高兴?”
温蕙诧异:“我没有不高兴。”
冷业道:“你却不笑。”
从上船,温蕙就总发呆似的。看着甲板发呆,看着风帆发呆,现在是摸着船舷发呆。
温蕙道:“我高兴的。”
她顿了顿,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高兴。”
生平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事。
从出嫁,旁人就给她很多。
陆嘉言和陆夫人给她银钱,给她衣裳料子,给她钗环珠玉,给她胭脂水粉。
他们都不是小气的人,于财物上十分地大方,对她也好。她在陆家从没为钱财之事操心伤神过,过得是锦衣玉食的富足生活。
到了霍决的身边,更几乎是炊金馔玉了。
霍决的资产庞大,也没有留给子孙的打算,只他们夫妻二人消受。霍决的态度也明明白白——他的就是她的。
可此时,温蕙感受手心里微微刺手的木质感与她摸过的金银珠玉完全不一样。
这才是她的。
不是谁给的,不是谁分享的,是实实在在她自己的。
只这奇特的感受没法与人分享。因女人们其实没有“自己的”,或许她们觉得嫁妆就已经是“自己的”。但实际上,她们连自己都是别人的。
而男人们天生就是“自己的”,这是对他们理所当然,也不可能理解她的感受。
她只能伸手摸了摸冷业的头,又望向大陆的方向。
冷业在她手心蹭蹭,然后想,姑姑又开始发呆了。
姑姑近来,怎总是发呆?
铁线岛仗着拳头硬,在这事里硬分了一杯羹,也不能吃白饭,秦城跟温杉约定好了出些力。不能坐等当南岛的船队归来,或者逃跑,得主动出击。
铁线岛的船先出去了。秦城想着温蕙留在当南,有温杉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哪知道他走了才一日,冷业跑进来说:“爹,姑姑跟船走了。”
温杉问:“走哪里去了?”
冷业道:“去追当南的船队去了。”
温蕙的船也在追击的编制中,温蕙上船一起去了。
温杉恼火:“她反正就是不能老实待着了是吧!”
大家哄笑起来。
“大当家,四娘子可是能老实待着的人?”
“大当家算了吧,你别做梦了。”
如今铁线岛的人不在,温蕙也不在,大家好奇心起,追问温蕙怎竟会是铁线岛的当家夫人,又问温杉事先怎竟不知道。
温杉恼火:“要你们管!滚滚滚!”
等了些时日,秦城先回来了,带回了当南一支船队。
得知温蕙竟又出海了,秦城没有蛋也蛋疼——他就少嘱咐了一句,忘记叫夫人别乱跑,夫人就跑了。
不过其实他就算嘱咐了又如何?只能他听夫人的,不可能夫人听他的。
总之蛋疼。
温杉迁怒于他:“你家那个,就不知道好好管管她!放她一个女人出来乱跑!也不怕死在外面了!啊呸呸呸!”
温杉一旦承认了霍决温蕙夫婿的身份,则温蕙的所有权就从他这兄长的手上,转移到了她夫婿的手上。
管束温蕙就是霍决的责任了。
温蕙到处乱跑,在温杉来看,都怪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