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疼,有娘疼就行了呗。
裴氏听到陈安的回答时,情绪上倒没有太过起伏,她对此答案早就心有准备,见怪不怪了。
“儿啊,那日你父亲的话别放在心上,他这人便是这个样子,嘴硬心软。你昏迷那段时间,娘总见你父亲眉头紧蹙,连朝里的事情,也无心打理了,可见他的心里还是关心你的。”
“母亲说得孩儿都明白,孩儿心里并没有责怪父亲,之前是孩儿不懂事,尽惹父亲生气了。”
裴氏听后,一个笑容在她的脸上展开,欣慰道:“看来我的安儿终于长大了。”
她没有想到往日纨绔无理的儿子,今日竟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
裴氏不禁喜极而泣。
陈安见了,疑惑道:“母亲怎么哭了?”
裴氏及时止住泪水,不过声音还是有些哽咽,道:“娘没哭,娘是高兴的。”
陈安对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禁望了裴氏一眼。
须臾间,又想起那个囚禁并害死这具身体原先主人的罪魁祸窦天德。
陈安问道:“母亲,那窦天德后来如何了?”
裴氏突然冷面如霜,正色道:“安儿,这事你便不要管了,一切交给你父亲处理吧。”
陈安哦了一声,也没继续问下去。
转眼间,天色渐暗。
也没说上几句话,裴氏见时候不早了,想起陈安还有伤在身,不想影响他休息,便带着连春与惜蓉离开了凤栖苑,临走时还不忘让丫鬟琴儿等人好生照料。
离开了陈安所住的凤栖苑。
裴氏与心腹连春、惜蓉三人往住处方向走去。
路上,一向胆大心细的连春突然开口,轻声说道:“夫人,您不觉得,郎君这些日子与往常相比,判若两人了吗?”
裴氏听到连春的话,驻足原地,方才她便有所察觉,正如连春这个丫头所言,今日的陈安好似脱胎换骨一般,身上的锋芒全然散去,倒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谦谦公子。
想到这,裴氏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的另一个贴身丫鬟惜蓉,问道:“你也这么觉得?”
惜蓉身段婉约,模样也算得上出类拔萃。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正值花样年华。
她外面穿着一件半袖对襟,脚下穿着一双淡红色丝履。
普通人家的丫鬟婢子是不会穿着丝履的,因为丝履是比较昂贵的,一般都是府中的夫人与小娘子才会穿。
下人婢子一般都是穿麻履或者草履。惜蓉脚下这双丝履还是裴氏赏赐的,可见她极得裴氏的喜爱。
相比较连春的活泼开朗,大大咧咧,惜蓉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性格。她沉稳内敛,聪慧过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对于裴氏方才的问题,惜蓉只是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裴氏知晓惜蓉的脾性,也不在意。
她略一沉吟,忽而笑道:“若是我儿变了,你们说,这是好事,还是不是?”
连春与惜蓉同时回道:“自然是好事……”
裴氏望着不远处的枇杷树,满脸欢笑。
连春心里似乎记挂着一件事,胆大的她往前走了一步,轻声说道:“夫人,这次若不是阿郎及时赶到窦府,救出了郎君,郎君恐怕……”
淡然自若的裴氏,听到丫鬟连春的话,脸色立马变得冰寒起来,冷哼一声道:“安儿这次险遭不测,都是那窦天德胆大包天,竟然派人抓了安儿,还把他关进铁笼,让他受尽屈辱。此仇不报,我有何脸面做他的母亲!”
一直没有出声的惜蓉,开口说道:“夫人,那窦天德的父亲窦忠国是掌管禁军的羽林将军,还是……太子殿下的人。虽然窦天德已经被阿郎送进了刑部大牢,但有太子殿下在……陛下会下旨法办他吗?”
惜蓉的一番话,便点明其中利害关系。
裴氏不以为然,突然出一声冷笑,哼道:“有太子殿下护着又如何,真以为我陈家是好欺负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