僮仆引我进入了庞晔的寝居,然后和小祥子退守在门外。
我清清嗓子:“丞相?”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他的寝居,第一次来的时候年岁太小,而且还是在母亲的逼迫下立下了算不得誓言的誓言,于是没太关注这房间的布置,而如今一看,却是个意外的意料之中。
意外——是因为房间内布置极为简单,一桌、三椅、一床、一屏、一阁架,后再无其他。阁架上摆放了数百本线装册,整个房间最有活力的便是桌上的一盆君子兰了,叶绿如玉,随风摇摆,香气润心。只是越看···竟是越熟悉。
意料之中——庞晔作为一个权倾朝野、官员中传闻极为敛财贪财受贿的奸相,当然要以身作则,布置简约,方能使留言不攻自破、以证早已不存在的清白。
装什么装?!
我不屑的咂咂嘴,再次唤了一声:“丞相?”
屏风后面隐隐有了衣衫摩擦的声音,“微臣不知陛下莅临,未及远迎,还望陛下赎罪。”音落,他似是要起身,我忙阻止道:“此地没有外人,丞相不必拘于礼节。”
“外人?陛下是把微臣当成自己人了?”许是真的劳累过度,他的声音十分低暗沙哑,一股子魅惑随声而生,激起了我半层鸡皮疙瘩。
“哈哈,丞相身居高位,效力于国,效忠于朕,和朕本来就是一家人,况且,丞相昨夜不负**,劳累过度,免掉礼仪也是应该的。”
“**?”庞晔的语调稍稍高扬,带着点点疑惑和不解。
我挑了个椅子坐下,手指挑弄着君子兰的绿叶,说道:“僮仆都与朕说了,丞相不必隐瞒,男欢女爱之事自古以来实属天经地义,丞相不要过度就好。”
屏风后面默了片刻,良久,他轻笑起来,声音极尽妖娆:“妖妖,今日到我府中只是为了提醒我不要···过度?”
我一愣,猛然想起了正事,绿叶顺势划过手心,酥酥麻麻的,瘙痒难耐,我收回手轻挠了一下,装模作样的说道:“今日··今日春光正好,万里无云,秋高气爽,白云飘飘···”
屏风后面的人嗤笑出声,打断我优美的词藻,“妖妖,究竟想说什么?”
“朕··我听闻丞相偶得一双柔珠鞋,特来··帮丞相鉴赏一番鞋的真假,免得丞相被人骗了去。”
“哦?”他似笑非笑的音调让我的窘迫更加窘迫起来。
然后听得“吱呀”声响,桌子上的君子兰开始自转起来。“呀?”我忙起身跳开,瞪大了眼。
君子兰旋转一周后停下,与此同时,桌底下弹出一个木阁,阁内置一红色长盒。
“妖妖,打开看看吧。”
“啊?哦。”静下心,我伸手取出长盒,盒子没上锁,翻开木盖,一双淡雅清洁的鞋子映入眼帘——鞋子大气精致,全呈白蓝渐染之色,若清雨洗过的天空,左侧秀有墨色梅枝,针线细致到难以分辨真假,碎色珠光自鞋子顶部散开,没有一般珠子的尖锐,透和着淡雅的柔光,时显高雅,时显简约。着实撩人的很哪。
“这就是传说中的柔珠鞋?”
“怎么?陛下没有见过?”
“笑话,朕堂堂一国之主,什么没见过?”我凛凛眼神,说得郑重其事。
庞晔开口:“妖妖,看这鞋是真是假?”他说的很浅,我却是听出了半分戏谑、半分期待。
我撩了撩衣袍,“想要知道真假,当然得一试才知···”
“那···”“那”字拖得极长极长,我憋着气,心浮到了嗓子眼,眸光灼灼的看着屏风后模糊的人影。
“那陛下便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