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的身边这些年,不知不觉中就被灌输了不少那些所谓的权术,但从未实践过,一是因为他的禁锢,二是无处可施。他,应是为从政而生的吧。
可是那就如何呢?
那又···如何呢?
谁愿意被捆住。
“我把他打入地牢了。”一回龙府,那双桃花眼就直勾勾的一直盯着我,实在招架不住,我只能向阿韵坦白。
她睫毛眨了一下,轻哼:“嗯,我知道。”
看她稍加失望的神采,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要伤心,毕竟他犯下的是不可饶恕之罪,不过···”
手下的肩膀轻颤,她瞪大双眼:“小娆儿,你是说我呢还是劝慰你自己啊?小时候你追着人家庞晔屁股后面跑,长大了就要把人家一脚踢开?”
呔——“踢··踢开?!”我忽地抓紧她的双肩:“我什么时候踢开他···啊···不对,谁踢开谁··也不对···我和他之间能用踢开两个字来形容吗?”君臣关系啊,什么踢开不踢开的,只分有用无用罢了,纯粹的——利用关系。
她瞟了我一眼,微眯起了眼:“不能用‘踢来’形容,难道要用‘抛弃’来解释?若不是你踢开,当初为何骗他去本就不存在的勤道街买什么黄梅糕?”
“那是···那是···那明明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嘲讽我来着?!
“行了,不用掩饰了,小娆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拿开我僵在她肩膀上的手,装得一副深沉的样子道。
我愣然,我···掩饰什么?他又掩饰什么?
我不喜欢他,他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也清楚。况且我的心还吊在那个人身上,他也有他自己的情感依存——这可是他家仆人说的,他自己也未否认。
绕了几道铁门,我才钻进那个铁栅栏,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半眯着的眼和退却到只剩下的白色里衣。
庞晔倚靠在床头,发丝点点凌乱,凤眼半眯,稍敞开的衣襟裸露出大块玉肌。
“你来了。”
“什么我来了,是朕来了。”我幽幽然走过去静立床边,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
他好笑的抬起下巴,笑道:“是是是,陛下来了,罪臣参见陛下。”
他嘴上说着,却是未行礼节,我也不计较,只哼哼然问他:“你可害怕?”
以前,甚至到现在,我心头还是顾忌着他,可是他···似乎一直未怕过我。
“地牢安静,甚好。”
他言出,我转了脖子瞧了瞧周围布置,一床一桌一凳一烛台,除了时不时飘荡进来的臭味,倒也干净舒适。
暗自点点头,我笑道:“不愧是昨日丞相,落到今日下场,也安之若素。”
他亦笑,半倚床头的身子一分未动,眼中黑仁倒盈盈亮了三分。
“今日这场戏,妖妖演的可还过瘾?”
我错愕了半分,拂袖问:“你既然知道朕在演戏,为何毫无对抗之意?反而顺水推舟,任凭朕把你扔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