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信,我在床上瘫睡了三天三夜,早朝、奏折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犯人可有说什么?”思绪归来,我问他。
周洛倾抬头,温和的眸光中夹杂着些许肃色,说道:“没有。”
“嗯。”我点点头。
下完早朝,我坐到了御花园一张大理石桌旁,桌上放着一杯热茶,香气缭绕,宜人心脾。
春季已经进入中旬了,摇曳的桃花枝头,却是依旧恋着冬还未退金的清寒,不过暖暖春风吹,倒也吹得人醉,百花妖娆,百草齐盛。
片刻后,那双黑色长靴就这样走进了我的视线。
“来了?”
“陛下在等我么?”他的声音稍显困惑,我抬头,周洛倾着一件黄色镶金边袍子,宛若一块无暇美玉熔铸而成,翩翩玉姿,即使静静站在那里,也是神韵独在,温柔似水。
“大人不是有话要与朕说吗?”我直起腰身,端着热茶胸有成竹的看着他。
他的嘴角微动,缓缓挑眉笑开:“臣···好像没有话要与陛下说。”
“咳咳咳···”茶水呛入了喉咙,我顺顺胸口,脸被呛得热了起来,想起他早朝时意味深长的眼神——难道···我意会错了?
“犯人真的没有说些什么?”问完,我琢磨着又添了一句:“周爱卿放心,周围没有其他人,你大可说出来。”
“陛下——”周洛倾走进了一步,眼中波光粼粼,面上有些无奈:“犯人并没有吐露半个字,这也是微臣担心的地方,关于她的身世,我可以通过运楼查出来,但是若是她什么都不说,那这桩案子就只能归结为因家仇谋杀朝廷命官。”
“难道不该定为这条罪名吗?”
“陛下,舞女最开始的目标是您。”
我捏着下巴,疑惑不解:“也许那只是她声东击西,想要借此引出庞晔来。”
周洛倾眉头微皱,声音低沉了许多:“陛下怎么肯定舞女知道她对你下手就可以引出丞相?”
我一愣,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想过··庞晔救我——是必然?还是偶然?或者,只是随性而为?我想了良久,却是毫无头绪,庞晔这个人,我终究是看不清。
“对了,你刚才所说的运楼···莫非是传说中不受国家管辖、不认亲、不认权、只认钱、做事滴水不漏、做人从不露面的那所运楼?”
“正是。”
得到确认,带着点点好奇,我凑近去问,“花了多少银子?”
周洛倾身子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眼底渐渐晕开笑意,伴随着春风光色,美得柔和醉人,他伸出三根白皙纤长的手指。
我皱眉说道:“三万两白银?竟是贵得如此离谱?”
“三百两而已。”周洛倾放下手,温和出声。
“呵呵,如此啊。”我悻悻然收回脖子,“既然没有其他事儿,那朕就····”
“陛下——”
“嗯?”
周洛倾看了看四周的姹紫嫣红,面上有了少见的兴致,“春光正好,微臣陪陛下赏赏春景吧。”
我愣了愣,左右扫扫周围的花花草草,他说的这句话···似乎顺序搞错了吧···不是应该是叫我陪他赏春景吗?
“爱卿珍春爱景,朕恐怕是要辜负今日春光了···”
“陛下可是要去探望丞相?”
“呃···丞相毕竟是因朕受伤,如今伤势又突然变重,朕理应探望。”
周洛倾转了眼眸,温婉的面容更加柔和了,柔和得让人觉得疏离感突增,他拱了拱手,躬下身子道:“吾皇慈悲。”他说的很是严肃,一丝不苟。只是‘慈悲’二字着实将我震得里焦外嫩。
宋叔说过: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但是我一名存实亡的女帝,平常除了受丞相和重臣摆布一番,就是等膳、用膳、再等膳并且外加吓唬吓唬小祥子消磨过日子,这从他口中突然跳出‘慈悲’两个字安在我身上,比‘强健如熊’还要让我心里发慌啊。
“小祥子,你觉得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去丞相府的路上,我抛给一直低头看路的小祥子这个问题。
小祥子腿一抖,停住了脚步,眉头纠结着,脸上却是故作镇定,我看着心都跟着纠结了···
“皇上···是一个好人。”
这话···是在谄媚呢···还是像在谄媚呢?我默了。
“陛下,宋太医正在屋内给丞相处理伤口。”
丞相府门口,一着灰色布衣的仆人低声禀报着,“哦。”我应了声,打算推门而入。
守门仆人又弱弱的唤了一声:“陛下···”
“什么事儿?”
“宋太医在给丞相大人换药··”
“朕知道了。”我抬手推门,袖口却是被小祥子死死拽住了。
“陛下,仆人的意思是丞相大人没穿衣服,陛下此刻不宜入内。”
“你不早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