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老爷子?”
裴雪雁秀眉紧锁的思量一番,摇摇头说道:“老爷子一心向善,吃斋礼佛,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不像是那种人吧。”
“我的大少奶奶唉…”
刘慎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再次感叹裴雪雁还是太单纯了些,于是笑问道:“你不会真以为宋老爷子是什么善男信女吧?”
“不知道少奶奶有没有听说‘慈不掌兵,善不掌财’这句古话。”
“生意人能心善,那都是在生意成功之后才变心善的,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不信少奶奶你仔细想想,有善男信女把生意做大的吗?”
“你还以为宋老爷子能将生意做这么大,手上会干净?嗯?”
“手上干净的人能把生意能做那么大?手上干净的人会与赤水帮这种下三滥的江湖帮派有生意往来?手上干净的人会吃斋礼佛?会派人把请的菩萨像砸了?”
“……”
裴雪雁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讷讷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的大少奶奶唉,你可知众生百相这个道理啊。”
刘慎叹了口气的又道:“在你眼中,宋老爷子是个和蔼可亲的公公,那是因为你是他儿媳,他能让你看到的必须是一心向善、和蔼可亲的那面;那在仇家眼中呢?宋老爷子还会是这样吗?”
“在他老人家眼里,少奶奶你嫩着呢,要走的路也还长着呢。”
“少奶奶你若是相信我的话,就手段之事,去请教宋老爷子准没错,届时看他老人家的反应基本就能判断我猜测的对不对了。”
“这招啊,这招叫彼行我释。”
“相当于少奶奶你把试卷拿给考官,让考官自己写个中意的答案,再让考官为这份试卷打分。”
“……”
裴雪雁局促的点着头…
在面对眼前这明显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人时,她竟再一次体会到了儿时到学堂面对夫子时的压迫感…很怪…
“言尽于此。”
刘慎本想喝口茶水润润嗓子的,待看到茶杯空了也只能作罢,笑道:“至于信不信,那是少奶奶你的事。”
“信,我怎么不信了。”
裴雪雁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主动起身帮他斟上了茶水,嘀咕道:“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在码头当个脚夫的?”
“因为饿,因为穷…”
刘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还因为身处底层,没有能让我选择的机会。”
“那我呢?”
裴雪雁闻言颇为不忿的说道:“我想当你的机会,你也没给我机会呀。”
“怎么没有?”
刘慎憋着笑意,学着她方才的口吻说道:“不正是因为少奶奶慧眼识珠,才识得了我这颗沧海遗珠吗?”
“你…不准学我说话。”
裴雪雁自然也能听出他是在打趣自己,面颊阵阵发烫,既羞又恼的白了他一眼。
刘慎见昨日端庄大方的大少奶奶此时像个羞恼的小女人似的,笑的越发开心。
而见刘慎毫不收敛的开怀大笑,裴雪雁越发觉得羞耻,伸手准备拧他一把腰间软肉以泄心头之愤。
不曾想,她的手在其腰间只摸到了一把结实的肌肉,抓不住,拧不动,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悻悻的瞥过脸去不再看他…
“好了好了。”
刘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在少奶奶这待大半天了,若是再不出去,说不定有人背后会说闲话。”
裴雪雁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你还怕被人说闲话?”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刘慎嗤笑一声,说道:“少奶奶千金之躯,金贵着呢,我是怕被人碎嘴了对少奶奶的名声不好。”
“……”
裴雪雁闻言不禁有些失神。
回过神后展颜一笑,问道:“那你就这么回去了?怎么说也在我这操劳半天了,不留下吃顿便饭再走?”
“我明天又不是不来了,朋友之间大可不必分的这么清楚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