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宫阙,阳光普照,云翳渐开。
汉宣帝升朝,诏立刘奭为皇太子,升任邴吉为御史大夫,疏广调任太傅。
镜头闪回,叙述疏广来历。
疏广字仲翁,东海兰陵人,自幼好学,早年家居教授,信奉黄老之学,从游弟子甚众。因被郡守举为贤良方正,被朝廷征为博士、太中大夫。疏广之侄疏受,亦以贤明被选为太子家令,后升少傅;由此疏氏叔侄皆为太子师傅,朝野无不钦仰,在朝中并称“二疏”。
疏广任太傅五年,见霍氏乱朝,恐遭其陷害,便与侄儿疏受商议,不如一齐告病辞老,请求还乡。疏受见朝中外戚专权当道,亦生退意,乃与叔父一拍即合,便上疏请辞。
汉宣帝素来不喜黄老之学,欲令太子效法家所为,故允准二疏所请,并赐黄金二十斤,以为程仪。皇太子亦赠金五十斤,并籍一车。
闪回结束。二疏由是辞官,回到家乡萝藤,继续开馆授徒,讲学为生。
这一日,疏受整理太子所赠籍,忽见其中有一锦匣。启匣视之,乃是《鬼谷子秘籍》三卷,伏龙令牌一面,鬼谷门历代掌门谱系一轴。
画外音:原来这个锦匣,是大将军卫青临终之时呈交宫中,无意间落于东宫太子之手,太子以为常,又转赠师傅。
疏受观其谱系,竟见自己大名赫然位列其中,是为第十一代掌门祖师。由此疏受便习秘籍中所载奇术,执掌鬼谷派第十一代掌门,更寻资质绝佳徒众教之。
疏广不知其事,乃将皇帝及太子所赐黄金,拣乡里年长贫苦者,数年之内全部转赠。
二疏去世之后,乡人感其散金之惠,在二疏宅旧址筑方圆三里土城,取名为二疏城;复在其散金之处堆土为台,上立一碑,名曰“散金台”。
兰陵县令亦襄赞其事,在二疏城内又建二疏祠,祠中雕塑二疏写真像,世代祭祀不绝。
宣帝亲政之后,操心国事,励精图治。
魏相总领朝政,悉心辅佐,非常符合宣帝心意。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镜头速进,转眼已至元康年间。
忽这一日,西北边关来报:匈奴派兵犯边,围攻我大汉朝在车师国屯田部队。我大汉官军虽多次打退匈奴进攻,但作战极其艰苦,形势十分严峻。因此上奏,请朝廷发兵支援。
宣帝闻奏,乃集众臣,与丞相及后将军赵充国等人商议对策。
魏相:未知陛下意欲如何?
宣帝:若依朕之见,欲趁匈奴衰弱之机,派兵攻其右地,以靖西域。卿谓如何?
魏相:臣以为不可。
宣帝:却是为何?
魏相:臣闻拯危救乱,诛除凶暴,称为义师,所向无敌;敌人来击,不得已而反击,称为应兵,定能战胜;不能克制一时愤怒争胜斗狠,称为忿兵,因此常败;以别国货宝有利可图而兴师,称为贪兵,必遭其败;凭国大人众夸耀别国,欲展兵威,称为骄兵,必被消灭。此五者非由人事,且自天道决之。前日匈奴曾表善意,擒越境汉人使归,并不犯我境;虽攻我车师,乃疥癣之疾,陛下不必太过为意也。
宣帝:今边关诸将不胜其扰,奏请出击匈奴,此军心可用之际,不亦可乎?
魏相:微臣愚钝,不知兴师何名。
赵充国:彼犯为边境,我出兵应之,何谓出师无名?
魏相:边境州郡贫穷,父子共穿一袄,以野果充饥,难经战事。俗语云战事过后,必有灾年,是谓万民愁怨,则坏阴阳平和之道也。即使得胜,也有后患,恐灾变继之而临。
赵充国:丞相以此阴阳之道搪塞,臣恐诸将未必肯服高论。
魏相:如此不说天道,只论人事也罢。如今我大汉西部州郡太守、国相大多不得其人,风俗浅薄,风雨不调。子杀其父,弟杀其兄、妻杀其夫者,共二百二十二人,非为细故。今诸将不以此为忧,反欲擅兴大兵,报此不足挂齿小恨,实乃孔子所云:我恐季孙氏之忧,不在颛臾,而在于萧墙之内也。恕臣直言,惟陛下察之。
宣帝:丞相之言亦为有理。便依丞相,诸卿休再多言。
于是听从魏相意见,便不出兵,再议和亲之策。
画外音:魏相执掌权衡九年,其间数陈便宜,天子大都纳用施行。当时邴吉任御史大夫,与魏相同心辅佐汉宣帝,同为进行股肱之臣。神爵三年三月丙辰日,魏相去世,宣帝诏命厚葬,追谥为宪侯,命邴吉继任丞相。
镜头转换,未央宫中。
皇太子刘奭长大成人,此时已经二十余岁。因先从邴吉,后拜二疏为师,故善史,精通音律,多负才艺。
汉宣帝因太子自幼便好儒术,为人柔懦宽仁,并无帝王气概,常以为忧。
而皇太子眼见父皇重用法家人物,常用重刑惩治下属,大臣杨恽、盖宽饶等仅因在奏疏中有刺讥辞语,就被杀害,也很不以为然。
一日宣帝用餐之时,命太子陪侍,乘便问以治国之道。
太子见有机会,便委婉劝道:父皇英武天纵,孩儿不能及于万一。但父皇亲近法家酷吏,用刑略嫌过分;依儿臣之计,应多重用儒生,以仁治国。
宣帝顿时变色,厉声斥道:汉朝制度,本是王霸之道兼而用之,岂能仿效周代,纯以所谓德政治国?俗儒不能洞察世事,最喜厚古薄今,名实不分,怎能委以治国重任!
太子闻言大窘,离席再拜: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罪矣。
连声认错而起,退席急趋而出。
宣帝望其背影,长叹一声:此后乱我家者,必是太子也!
五凤三年春,丞相邴吉病笃。汉宣帝亲临相府探视,便于病榻前咨问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