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问的……明明问的是她宿醉过后的感觉,听起来却像是别的意思。
海宁没吭声,其实心里是害怕极了。身上衣服裤子虽然都还穿戴得好好的,可她对这个也没什么经验,同床共枕过了……算是生过什么了吗?
罗胜喉咙干,听到她也在被子里咳了两声,自告奋勇地说:“你要不要先起床洗把脸,我下去倒点水来给你喝。”
哎,老天爷,他也没经验啊,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好?
可他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守着她睡了一夜,万一说话没说对,弄巧成拙可怎么办?
他走到房间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海宁也从被子里探头出来看他走了没,这一看像触了电,两人都难为情地赶紧别开眼。
罗胜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楼下走,努力回想昨晚喝酒前后的各种细节,又忍不住去想她刚刚睡醒时又惊又羞的小模样,心里慢慢回过味儿来了,有种甜滋滋的感觉涌上来。
他害羞个什么劲儿呢?他是男人,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他可以对她负责的。
这么一想就身心开阔了,倒杯水上去,跟她好好谈谈,告诉她,他也不打算倔了,回学校好好读完这半年,至少考个离她不要太远的大学,今后的路虽长,不也靠他们自己走吗?
热水壶里的热水没有了,他哼着小曲,拿电水壶接水去烧。水刚接满,海宁就从楼上下来了,头还有点微乱,衣服也皱巴巴的,但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我想先走了,下周就放寒假了,老师布置了很多题……你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吧。”
她这都说得什么呀,简直语无伦次。
然而罗胜已经想明白了,所以又恢复了常态,痞气地伸手一拦她:“哎,睡过就想走啊,也太不讲情面了吧!”
海宁呼吸一顿,有些急促地问:“我们昨天什么都没生吧,对不对?”
“唔,也不能这么说啊……你觉得呢?”
海宁被他逗弄得面红耳赤,眼睛都红了。他不想弄哭她,只能适可而止:“你别想多了啊,我说的是生日礼物,我们说好了的,你还没给我呢!今天才是我真正的生日,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他知道她带了,就等她亲手拿给他。
海宁有点难为情:“我的礼物不好……”
“千里送鹅毛,还礼轻情意重呢,礼物不就是个心意嘛,有什么好不好的?”他像这样伸手向人要礼物,还真是头一遭。
海宁没办法,从包里拿出手套给他:“织的不好,你别嫌弃。”
她是照着编织上的花样来的,跟之前他买给她那条围巾的花色有点像,但颜色不同,如果她也有双手套,那就是情侣款。她很花了些心思,特意把收口那一段加长,可以护住他的手腕,骑车的时候就不会冷。但时间有限,几乎是她从刷题看的时间里硬挤出来的,那么仓促肯定不够精细别致。
罗胜却很喜欢,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你可真行,这真是你织的啊?”
多么难得,四中第一的学霸肯花时间为他织一双手套,他简直是占用了人家最宝贵的东西。
他把把手套戴上,像螃蟹挥舞钳子那样比划两下,问她:“好看吗?”
她点头,嘴角漾开笑。
送礼物嘛,他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电水壶里的水开了,同时门外响起门铃声。海宁心里咯噔一下,罗胜还沉浸在收到礼物的欢喜中,大咧咧道:“别怕,肯定是陈嘉木,叫我去吃饭的。”
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上午十一点,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自从他上了高中,这一天都是到陈家去吃的,姑妈罗月华也会去,人多热闹一点,好像就可以让他忘记父母压根都不记得他生日这码事儿。
他跑去开门,然而门外站的并不是陈嘉木。
“hairthda”郭世新把手里的蛋糕举高冲他喊,兴高采烈地冲进门,看到他戴着手套,还哈哈笑道,“胜哥你这打扮什么鬼?怎么在家穿睡衣还戴手套,很冷吗?”
不会啊,这屋子里烧了地暖,明明就很暖和。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挤进门,身后还跟着黄毛他们一群人,包括朱子豪。
他参加完艺考回来了?罗胜这样想着,忽然意识到不妥,一回头,现郭世新已经看到了海宁,惊讶地指着她:“咦,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海宁也愣住了,是啊,真的很难解释呢,她为什么在这里——而且衣冠不整的,罗胜还穿着睡衣,一看就刚刚起床。
“有什么好奇怪的,别在这儿瞎哔哔!”罗胜反应过来,连忙挡住他们,把人往外赶。
他不说话还不要紧,这么急吼吼的倒真让人想歪了。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从错愕变成了意味深长的笑,起哄道:“噢,胜哥,不错哦,已经睡过了啊?”
“啊,我知道了,是生日礼物吧!”郭世新开始抖机灵,“胜哥你今天生日,她这肯定是送上门给你惊喜来了吧?还是你厉害啊胜哥,睡学霸成就达成,还是你赢。”
“怪不得我说胜哥今天过生日怎么不声不响呢,原来是暗度陈仓啊!”朱子豪笑着捶了他一拳,“我艺考结束就赶回来了,早知道应该等雅雅一起,让她看看你怎么替她出气的。”
“出什么气?”海宁终于开口了,有些惶惶地看向罗胜,“罗胜,他们在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啊?”朱子豪故意抢白道,“胜哥是为了把你赶出四中才故意耍你的,他跟我们打了赌,一定可以追到你、让你对他死心塌地。谁让你害雅雅受处分呢?难不成你还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啊?”
现在他们都展到了这一步,只要再宣扬一下她被罗胜给甩了,她哪还有脸在四中继续待下去呢?
他语气里的轻蔑并没有立刻打倒她,事实上海宁只听到罗胜是耍她的这一句,耳边就已经是嗡嗡的,他又说了些什么她就已经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