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棠苦笑道:“徒儿你还是少不经事,涉世未深啊,当下武林表面看似太平,实则不然。就单拿本教来说,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虎视眈眈,觊觎本教的泯仇剑。何况为师如今形容枯槁、弱如扶病,日薄西山,已是难当一面。”
说完,他摇头叹息一声,又继续道:“徒儿,泯仇剑关乎本教安危,我放心地托付于你,自然是信得过你。”
皇甫懿德拱拳,慷慨道:“原来如此,承蒙师父信赖,徒儿自当誓死守护泯仇剑,与光明教共存亡。”
“好!”
杨玉棠又问道:“那泯仇剑,你是否安置妥当?”
皇甫懿德回道:“早些时候,徒儿已藏于家中隐秘处,绝无旁人知晓,师父大可放心。”
杨玉棠点点头,满意道:“那就好!对了,关于你继任教主一事,我与众护法通过商议,决定于翌日在天权城举行继位大典。”
皇甫懿德讶道:“翌日?是否太仓促了?师父您大病未愈,若在这当口举行典礼,徒儿觉得有些欠妥。”
杨玉棠早就料到,他会顾虑到自己的身子,只宽慰道:“好徒儿,你不必挂虑我,典礼如期举行。说不定届时我一高兴,病全好了呢!”
皇甫懿德心里明白,师父故意这样说是为了让他宽心,师父用心良苦,他不忍驳了师父的心意。
于是,他颔应道:“徒儿谨遵师父安排。”
见夜色渐深,他便又拱拳道:“师父,时辰不早了,您好好休息,徒儿先行告退了。”
杨玉棠这时也乏了,便打了打哈欠,挥手道:“嗯,确实不早了,你回去罢,免得家人担心。”
皇甫懿德最后拜了一拜,道声“是!”后,便徐徐退出房间。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竟小了许多,可是凉气却丝毫没有褪散。
皇甫懿德轻轻带上门,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裹得紧实,顶着毛毛细雨快步离开了。
杨玉棠见皇甫懿德离开,压抑的咳嗽已再也忍不住了。
“咳咳咳......”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杨玉棠一脸倦态,伴着鼾声,拥被高卧在软榻,沉沉入睡了。
屋顶上,一人已在黑夜中掀开房瓦偷窥、窃听,像只夜蝉潜伏多时,皇甫懿德和杨玉棠的对话,她一句不漏地全听了去。
只见那人着一身黑衣,柳眉微蹙,红砂点额,漆黑的长披洒香肩,俨然是个女子。
也不知她是何方神圣,竟连武功高强的杨玉棠师徒都未曾有丝毫察觉。
见四周无人,那黑衣女子跳下屋顶,悄悄地从窗口爬入房中。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杨玉棠床前,从腰畔缓缓抽出一把锋利的匕。
那匕在黑夜中闪闪亮,像月却更像霜,散着阵阵阴森寒气。
她右手持着这把匕,渐渐逼近杨玉棠胸前。
近了,更近了,越来越近了。
就在匕距他的胸膛还没两寸时,杨玉棠突然惊醒,求生的本能使他死死抓住匕把子,与那女子较劲。
怎奈杨玉棠病入膏肓,哪里还有力气抵抗?况且那女子的手劲比他还大,只见她把心一横,猛地扎了下去...
只听“啊!”的一声,那匕彻底插进了杨玉棠的胸膛,从后心穿出,裸露在外的血刃,令人毛骨悚然。
杨玉棠颊上青筋爆凸,胸前汩汩流血,他的眼睛死鱼般地突凸出来,甚是恐怖骇人。
如雷的鼾声,瞬间停止。
房内,杨玉棠胸前的血,顺着床沿不停流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声音清脆亮澈,像是撕裂了安静的夜。
只听得外面几声犬吠,一条黄狗夹着尾巴仓皇而逃,趁着混沌夜色,那黑衣女子按窗跃出,从屋檐上飞快地逃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