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叹气一声,喟然道:“少主,不瞒你说,瓷她自从你走后便醒过来了。只不过,听百草老人讲,她的智商将永远停格在九岁,而记忆仍然无法恢复。也许是这几****一直在照顾她,故而她才与我亲近,记得我的名字吧。”
皇甫泽强忍住泪水,痴痴呆呆道:“原来如此!只要瓷健康活着便好了,记不记得我,没有关系的...”
高兴道:“对了,少主,我们这几日就回光明教吧。好久没有光明教的消息,高兴担心混沌教会对教主不利。”
皇甫泽道:“嗯,你说的没错!我也很担心爹和娘的安危,可是瓷还需要在这里养病,既然她离不开你,你就莫要随我回去了。你还是继续在此陪她吧,后天我就回东丘,助我爹一臂之力,铲除混沌恶贼。你要答应我,让她永远幸福快乐。”
“这...这不好吧,毕竟瓷她曾经那么喜...”
高兴话还没说完,就被皇甫泽打断了。
“就这样...我已不是她的泽哥哥了,你能给她快乐,那就足够了。你要当好你的小兴哥哥,莫要让她受委屈,听到了吗?”
皇甫泽红着眼,向高兴百般交代。
高兴道:“是,高兴谨遵少主之命,绝不让瓷受半点委屈。只是少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才是。”
“嗯,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明天也许就是我与瓷的最后一面了,可否成全我,让我陪她过最后一天?”
皇甫泽擦了擦眼泪,向高兴恳请。
“少主,你何出此言?瓷只不过是暂时记不得你罢了,你何必死心呢?说不定,你和她多加相处,那感情又失而复得呢?”
高兴见他这般气馁,忙好言劝诫他。
皇甫泽凝注着高兴的眼睛,问道:“高兴,看着我的眼睛,老实告诉我,你,瓷,你爱瓷吗?不管从前还是现在...”
高兴听他这么一问,顿时慌了神,眼神躲闪,只支支吾吾说道:“我,我...”
皇甫泽见状,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大概明白了,你很爱她对吧?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其实,我早就现了。你对她很用心,很专情,你做我随从多年,你的品行为人,我岂会不知晓?现在光明教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还是带着瓷在此安居罢。我相信,你会是她最好的归宿。”
高兴的指甲不停地摩擦着裤腿,然后鼓起勇气说道:“没错,少主,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爱瓷,我很早就爱上她了,可是,高兴深知,我与少主你,乃是天壤之别,根本不配与你竞争。所以,我才一直将心思深埋在肚子里,从不坦白。可是,现在虽然瓷与我形影不离,但我害怕少主你伤心,故而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甫泽沉默半晌,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高兴,你想多了,瓷在我心中就是我的亲妹妹一般,我与她并无男女私情,只是,那些美好的记忆,我一时难以忘掉。”
高兴道:“原来是这样,芷华多虑了,我还一直傻傻地以为少主与瓷早已私定终身了呢。若是像少主所说,那高兴就没什么顾虑了。”
皇甫泽涩涩地笑了一笑,往窗外望着天真烂漫的瓷,心里暗问自己道:“真的只当她是妹妹么?真的毫无男女私情么?她如果将来嫁给高兴,我真的会替他们开心吗?”
皇甫泽呆之时,瓷已跑远了,就好像突然间在自己的记忆里消失不见了。
当年的小离尚且是如此,现在的瓷亦是如此,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捉弄我?
皇甫泽再忍不住,捂着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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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阳光普照大地,皇甫泽早早起来,蹑手蹑脚地靠近正睡得香甜的瓷。
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枝毛绒绒的狗尾巴草,嘴角挂着一抹坏坏的笑。他蹲在床沿,两指捏住狗尾巴草的草梗,往毫无察觉的瓷脸上挠去。
他先挠她小巧的鼻子,见她许久没什么反应,便转移阵地,往她的嘴挠去。许是嘴太过敏感,狗尾巴草刚碰到一点,她的嘴唇就开始搅动起来,还吐了吐舌头。
这番可爱模样,倒把皇甫泽给逗乐了。
他没有罢休,继续往她的耳朵挠去,他先在她耳垂上点了一点,然后不停地在她耳根处旋转。
没想到,她耳根更为敏感,皇甫泽还没尽足兴,她就突然醒了过来。
“你,你要干嘛?!”
瓷醒来见他手里拿着狗尾巴草正戏弄她,吓了一大跳,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大惊失色。
“瓷,不要怕,泽哥哥在逗你玩呢。你看,这是狗尾巴草,你还有印象吗?”
话音刚落,皇甫泽扬了扬手中的“作案凶器”狗尾巴草。
“什么?狗尾巴!我最讨厌狗了,快拿来,我怕,我怕你!”
瓷听完,惊恐万状,吓得躲进被窝里,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她这般,仿佛就是个九岁的小女孩。
“瓷,你不要怕,这不是狗,这只是一根草而已。你知道吗?以前,我就老是用它来逗你,来叫你起床。你当真没有半点印象了吗?”
皇甫泽见她竟如此害怕,登时慌了神,忙不迭地安慰她。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以前用狗尾巴草逗瓷的场景,那时候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现在,今非昔比,涌进皇甫泽心里的只有止不住的悲伤。
瓷一直窝在被窝里,轻声啼哭起来,也不再回答皇甫泽。
皇甫泽拍了拍她的被子,说道:“瓷,不要哭了,好,我不拿它来逗你便是了。你快出来吧,莫要蒙在被窝里,蒙久了会很难受的。听话,好吗?”
半晌,她才拿掉被子,探出一颗脑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皇甫泽见她脸上还残留泪痕,便伸手想要帮她擦拭干净。
他的手刚伸过来,瓷就像受惊的野兔一样逃窜到床尾去了,她靠着冰凉的墙壁,两眼警觉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