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杰知道楚楚猜不出来,所以也不打算为难她了,直接宣布了:“楚楚,你听好了。阿翁决定了,要和你一块去长安。我们可以同路了。”

楚楚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惊喜,但她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么,阿翁?”

在得到阿翁肯定的回答后,楚楚开心地笑了。终于,可以见到阿爷和阿母,一家人可以团圆了。

楚翁的脚还没好利索,而且要去长安,这多少要做些准备。行李倒没有多少,但各类药材却不少,这些可不能丢弃,还要坐两个人。所以,至少要雇两辆马车。这小山村又没马车,附近也没别的村子,要去远处的村子里找马车。不仅是找马车,还要把价钱谈拢,要价太高了也不行。就这样,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把事情办完。

明天就要动身上路了。楚楚有些小激动,睡不着觉。她见林世杰的屋里还亮着灯,于是走过去敲了敲门:“世杰,睡了吗?”

林世杰回道:“没呢?在打坐。”。

“我睡不着,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好啊。”林世杰答应着,很快就走了出来。

在房屋的后面,是一大片树林。俩人沿着屋后的小路,走入了树林在林间漫步。

“明天就要走了,我忽然有点舍不得这里了。”楚楚也不知道,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怎么忽然有种伤感的情绪在里面。

“这很正常,你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故土难离嘛。”

“是啊。我现在也理解阿翁的感受了。我才生活了十六年,要离开都很难受,更何况阿翁在这生活了几十年。”

林世杰沉默了,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劝慰楚楚。

“我有一种感觉,这次离开后,我再也回不来了。”楚楚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身旁的一棵大树,“就是这棵树,小时候阿兄经常带着我爬上去玩。”

“不会的,长安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只要想回来看看,也不是不可以。”林世杰安慰着楚楚。他也知道这句话太空洞没有说服力。其实,楚楚说的才是真话。你想啊,家人都在长安,你一个小娘子没事跑这里来干嘛。而且,将来楚楚嫁了人,更没了这种可能。夫家不会陪她来这里,更不会准许她一个人跑这里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就这样默默地走着。

“世杰,我记得你说你去长安就只是想看看。那你想过没有,将来干点啥?”还是楚楚打破了沉默。

对于将来想干啥,林世杰一直都没有明确的打算。你说做生意挣钱,将来成个富商。可这是个动乱的年代,战争一来,千辛万苦挣来的财富根本就保不住。你说像吕超那样投军,以期建功立业,将来成为一个显赫的权贵。可现在貌似强大的前秦过几年就要覆灭了,几年后出现的后秦后燕南燕都是短命政权,都不值得为之效力。东晋倒还有二三十年可以延续,但后面基本也是傀儡了。先有桓玄反晋,把东晋弄得奄奄一息。后有刘裕废帝建宋,彻底取代东晋。这也是当初他不愿跟吕超去投军的原因。再说他也不想被管束,喜欢自由自在。像师傅那样逍遥超然于世也不错。只是,这些肯定不能跟楚楚一一细说。

“将来要干啥我现在真不好说。一切都顺其自然吧。也许我会跟你阿翁学医,将来也跟你一样悬壶济世。”林世杰自己觉得这样回答还不错,只是他不小心又说出了一句后世才有的成语。

果然,楚楚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悬壶济世?”

“就是治病救人,以医术普济众生。”林世杰赶紧解释。

“哦,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啊。你真的想学医吗?不用找阿翁,我也可以教你。”

林世杰原本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楚楚却当真了。他看着楚楚期盼的眼神,不忍让她失望,于是点了一下头:“是真的。我觉得学武之人难免会受伤,懂些医术还是很有必要。而且,这世上之人,不管他身份是高贵还是低贱,谁都会生病,谁都离不了医和药。当个医师,肯定不会饿死。只是,就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天赋。”

说完这些话之后,林世杰真的觉得学点医术的确不是坏事。

“你若只是医治一下跌打损伤之类的外伤,稍微懂点药理就可,不需什么天赋。而且,我看你人还是挺聪明的,学会应该不难吧。”楚楚鼓励着说道,她生怕林世杰有畏难情绪找借口不学了。

林世杰忽然想开玩笑逗一逗楚楚:“难不难,这可说不准。学的时候也许会注意力不集中。”

楚楚没弄明白林世杰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满脸诧异地问道:“这是为何?”

“师傅太美了,弟子难免会分心。”

楚楚的脸一下就红了,害羞地看了林世杰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当心被我阿翁听见。我也不是你师傅,不要乱说。”

林世杰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自己怎么能开这种玩笑。自己已经有了若男,如何又去招惹楚楚。这让若男知道了会怎么看自己?林世杰告诫自己,以后说话千万要把握分寸,不能再这样。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有点晚了,楚楚好像已经对他有意了。

“世杰,你喜欢过什么样的日子?”楚楚忽然问道。

林世杰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喜欢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嗯,还要有心爱的人相伴左右。”

“哼,你可真贪心。”

“贪心?这是如何说起?”林信也不知道楚楚指的啥。

“相伴左右,那就是左边有一个,右边还有一个。这不是要有两个人在你身边,还不贪心?”楚楚捂着嘴笑了。

林世杰也被逗笑了。他在心里想,楚楚是不是在暗示,她愿和若男两个共侍一夫?这画面似乎也太美了吧。这时候,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若男的冷笑声,还有斩钉截铁的回答:休想!

“醒醒,别做梦了。”林世杰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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