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是最后乘船渡过黄河的。司马芝已经在南岸等待,待刘信上岸,便来到刘信面前,告诉刘信有故人来。
刘信问司马芝道:“莫非是全旭”
司马芝看着刘信许久,才笑道:“不错,正是全将军。”
刘信从司马芝口中确认了消息,却是转身望向北方的黄河许久,才复回头与司马芝道:“他既然回来了,咱们便见见他吧。”
司马芝小心翼翼问道:“君侯,有全将军在,对抗韩信也能更容易些,还希望君侯”
刘信笑道:“你是劝说我要理智、冷静一些,是吗”
司马芝有些尴尬,却还是老实承认道:“礼遇全将军,与咱们只有好处。”
司马芝说完抬头不见了刘信,刘信已经朝不远处的全旭走了过去。司马芝有些担心,赶紧快步追了上去,好在让司马芝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刘信与全旭相逢一笑,多少的误会也都尽藏在伪装之下了。相比之下,刘信笑得比全旭好看。
刘信双手握住了全旭的手,热情道:“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我那叔父以为是我故意将你放走了。他现在以为你是我的人。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全旭低头看着刘信的手握着自己的手,拼命装出来的热情,终究不是真的热情,好在与刘信相处许久,他倒也习惯了,面对刘信的问话,只是淡淡一笑道:“有一些私事要办理。君侯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全旭自当效力”
司马芝上前,看到刘信与全旭在笑,自己也不好不笑,当下也扯出一张不明所以的笑脸,道:“君侯如今被皇帝任命为左相了。”
全旭再次向刘信回礼道:“属下拜见左相。”
听到全旭的属下二字,刘信脸上伪装的笑容终于淡了一些,对全旭道:“你能来,我心中还是欢喜的。我这仓促募来的兵卒还指望你来训练,先让司马芝来为你安排具体军务吧。”刘信说罢,竟是单独留下了全旭与司马芝二人对话。
全旭却是松了一口气,与司马芝笑道:“我还以为君侯会将我赶走呢。”
司马芝笑道:“你不在的时候,君侯可是时常提起你,他总是和我们说,你也有自己的难处”
全旭默然,若非他突然离开,让刘信身边骤然失去一员大将,刘信何至于要将手中兵权尽数交给刘邦。此前种种落寞,其实关键之处便是全旭突然的离开。
全旭的离开完全是自行的决定,却让刘邦误以为是刘信隐藏实力之举。而刘信为自保,却也不得不假装有这件事情的存在,后来又一番辛苦运作,才能再次离开刘邦,独自领兵。
而司马芝说上面一番话,却是以为全旭夹在刘邦与刘信之间,难以两全,只得抽身离开漩涡。
“君侯这一段日子过得很不好受吧”全旭忽然问道。
面对司马芝愕然的眼神,全旭却是笑道:“我之所以离开,其实是为了让君侯明白一个道理。他与自己的叔父是生死之局。天下只能有一轮太阳,君侯必须是那一轮太阳”
面对全旭的这一番议论,司马芝已惊愕得说不上话来。
许久,司马芝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也想通了,毕竟能够被刘信重用之人,又哪里会有天真良善之辈他之前那番难以两全的说法,细细想来,本就是难以成立的。毕竟全旭在刘邦身边时其实并未得到重用,后来到了刘信身边,才有了自己的风采时刻。
看到司马芝反应过来,全旭笑道:“全旭一番苦心,只能与司马都尉倾心交谈,还希望司马都尉勿要告知君侯。”
司马芝苦笑一声,道:“你既然是为君侯考虑,难道还怕他知道”
全旭幽幽道:“为人主者,最忌惮臣子算计自己。我虽然是为君侯考虑,但终究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他既然受我算计,又难免忌讳于我,到时君臣怕难以两全。”
“可你却要告诉我为什么”
“我这一番安排,耗尽了许多神思,若不说与听,我心里却是憋得难受。说与你听了,我心中方能畅快一些。”
司马芝心想:“得,自己竟然成了人家情感宣泄的出口了。”但能得知全旭的这一番骚操作,便犹如剑客见到绝世高手的比剑一样,心中便只有兴奋与揣摩的心思了。
司马芝果然不提全旭的这一番苦心,而刘信见全旭虽然见得别扭,但权衡轻重,还是不得不对全旭委以重用,委任其为副将,负责练兵事宜。
刘信兵马将欲行之际,一支小队伍的兵马护送着一辆马车从西而来,随后马车被牵到了刘信面前。当卫士将马车门帘掀开,刘信才看清里面之人居然是虞姬母子二人。
刘信倒也算是名副其实的渣人一个了,他当初要面对刘邦需要演戏的时候,对虞姬自是呵护备至,可是当不需要再继续做戏下去,便将虞姬母子忘在天涯海角了,心中很少想起。如今骤然见到,到底还是有一些见到故人的欣喜的。
虞姬见到刘信,却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句:“几日不见左相,左相离开了陛下身边,似乎人变得圆润了许多。”
虞姬话里藏针,刘信并不在意,正欲说一些无聊的话,车夫却上前,抖索着拿出了刘邦的诏,奉给刘信道:“陛下让我等护送虞姑娘回关中,还请左相放我们离开。”
刘信看到虞姬羞红的一张脸,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却是上前伸手将虞姬母子拽下了马车,搂在怀里,与那车夫道:“你与陛下说,虞姑娘是我的女人,由我自行照顾即可。”
“可虞姑娘”
那车夫话未说完,在刘信眼神示意下,吕禄、吕产会意,各自带领卫士将护送虞姬的人手尽数斩杀干净,连车夫也不放过。吕禄还想去杀虞姬,却被刘信一脚踹在地上,吕禄这才悻悻收了手。
虞姬被刘信抱在怀里,目睹着这一场血腥屠戮的发生,她感受到拥抱自己男人面对杀戮的兴奋与颤抖,却是自己艰难的旅程中难得的一段安逸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