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言(八) 小贼,哪里跑! (第1/2页)
暗夜之中,徐宅仿佛被黑雾笼罩。徐夫人的卧房内,只孤零零着一根香烛。
徐炳元的侧脸映在黑暗之中,眼神痴迷地轻拂着杜寒腊的脸庞,“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老爷。”管家的声音在卧房外响起,恭恭敬敬的,“后院出事了。”
徐炳元动作停顿,眼神中是浮于表面的阴鸷,但因为不想扰了夫人的清静,只得收敛所有的脾气,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
待他一走,装睡的杜寒腊立时睁开双眼。如果有人细看,会发现她的眼睛初时是没有瞳仁、空洞无比的,缓上一缓,才恢复了黑如泼墨的颜色。
她深深地看着徐炳元离开的方向,嗫嚅地无声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老爷,西面的角门那边捉到了人。”管家一边将徐炳元引向出事的地方,一边解释道:“说是一个小贼,怀里鼓鼓囊囊的,抱着的都是府上的财物。”
徐炳元跟着管家的步子,很快走到了事发地。
在角门守着的护卫只有一个,因着平日里从这扇小门进出的人不多,护卫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怎么放心上。
却没想到,今日正好就能抓住一个妄图偷盗的小贼。
那贼人将脸掩在膝上,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被吓的。他的右腿裤管上有着很明显的血痕,一个布包摊开展现在地上,里面有着不少的金银珠宝。
徐炳元冷声道:“抬起头来,有胆子偷却没胆子认吗?”
那人应声抬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你不是我府上的人,竟打起了偷盗我府上财物的主意。”徐炳元说罢,便摆摆手,示意管家后叫来的家丁们给他上板子,“府内一定有你的帮手,要是不交代清楚的话,这一顿板子就算是轻的了!”
徐炳元毕竟混迹官场多年,又在正值壮年时全身而退,身上的戾气和威压绝不会平和。
很快,小贼被押着上了板子,但他死死的咬着嘴唇,愣是不肯交代一句。
徐炳元没了耐性,伴着棍棒擦着皮肉的声音,暴戾的发出最后通牒,“既然不说的话,就将他移交至官府,依律处置。”
贼人抖的更厉害了,但他还是忍下疼痛和喉头的血腥,自始至终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就在管家听从吩咐,命令着两个家丁将已经打得血肉模糊的贼人拖走之时,斜侧方又急急跑来了一个家丁,他站定后,人还是气喘吁吁的,“老爷,我们几人赶去院墙那边,又捉到了两个人。”
他说完,身后跟上的两人果然各自都擒着一人。那家丁又道:“这两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墙外东张西望不说,还试图爬上高墙进府。”
“你胡说!”被掣肘的其中一人很快反驳,那声音,听着倒是一个熟人。
徐炳元转眼看过去,果真是午时分离开府邸的巫师。
那家丁是不认识他的,还在言之凿凿的说着自己看到的一切,“老爷,我没说谎。管家想到可能是有人与这贼人里应外合,这才让我们几个在院外巡逻。要不是他们想借院外的那棵大树翻进来却不成,闹出的声响太大,我们也不会抓他们。”
巫师此刻已脱去彩衣,穿着一身墨黑色的衣裳,仿佛与暗夜融为一体。与他一起被抓的,是那个腰间挂着酒葫芦、惯常爱打哈哈的男人。
有人证在场,巫师却还是很快辩驳,“就因为这个,凭什么抓我?我只是路过此处,在院外感受到妖邪的气息,这才踩上那棵大树,想在高处看看妖邪究竟跑到了何处。
“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徐大人的府邸。”
一同被抓的男人不住的点头,神情却比怒喊冤枉的巫师慌张不少。
徐炳元思索片刻,还是摆了摆手,将他们二人放了,“大师,是我府上的人没搞清楚状况,还请大师原谅他们的鲁莽。”
巫师活动着手臂,高傲的轻颔首。
似乎是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的一场闹剧。没有人注意到,被两个家丁架起来的、已经打得皮开肉绽的贼人,他最开始映出血痕的裤管匆匆淡了痕迹,鲜血仿佛浸入血肉。
小贼幽幽掀起了沉重的眼皮。
巫师二人正要走,小贼吐了一口血,似乎急眼了,“救我!东西是我们一起偷的,你们不能丢下我不管!”
气氛凝滞,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徐炳元抬眼,表情狠厉,“你在胡扯攀咬些什么。”
小贼本是被打的冷汗连连,痛苦难堪,这会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双阴冷的眸子只盯着要走的两人,“你们这两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哪有什么捉鬼驱邪的本事,分明就是打着治病的幌子,想在徐府捞些油水。现在我被抓了,你们竟是想要弃我而去!”
这回没轮到徐炳元出声叱责,是巫师咬着牙转身,不留情面的给了叭叭着小嘴的小贼一巴掌,“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却平白无故的诬蔑我,想要拖我下水。”
流畅的一连串动作阴鸷果断,摆出的大师架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贼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却是森森的哼笑了一声,对着徐炳元道:“徐大人,他们先前离开的时候,除了带走你给的谢银,已经卷走了一包财物。您要是不信的话,大可去他们留宿的福东客栈搜,要是搜不出来,自然可以算做我胡扯,要是搜出来了……”
他对着巫师那张一瞬惨白的脸冷笑:“到底谁在撒谎,就一目了然了。”
巫师完全没想到他会和盘托出,脑子里的想法走了一圈又一圈,试图搜寻出能够逃离这里的办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