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城的树叶犹如中了魔咒一般疯狂的起舞,树叶与树叶之间的摩擦声响彻云霄,远处孤魂野鬼再一次唱起了呜咽漫声的死亡哀嚎曲。
“那,那,我该怎么办啊?我真的要死了?就,这么死了?”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黄一飞不住地叹气,想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葩而又棘手的事情了,他站起身来,把头高高的举起,望着遥远的天空。
阴间城遥远的上空没有一丝皎洁,我们依然夹在一片死寂的瓦墙砖片中间,狭长的羊肠小路就像一条巨大的黑色毛虫,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缓慢地爬过。
从他身上灰滔滔的破败衣角,看得出他刚刚费尽全力试图带我离开的过程中,也有受过法力打击过的痕迹,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沉默了许久,他不禁又自责起来:“这也怪我太大意,在来之前居然没察觉到这个坎儿,不过,我记得你的阳寿没这么短啊!”
“这不是正好符合你刚才说的,我的八字有问题,占过早衰亡的命格……”我怂了耸肩,嘴里强忍住要破口骂娘的话,我这什么命啊!
“呸!八字是八字,命格是命格,即便有问题,也可以用后天法术或者个人德行的修炼来缓解,况且,你再早也不是现在啊!”他有点些许的激动,脸色蜡黄蜡黄的。
“如果刚刚在您和鬼差搏斗后,直接拖我返回阳间,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我心里很乱,也知道现在最没资格埋怨他,可是听到自己马上就要两腿一蹬死掉了,谁能没点情绪啊?
“那根本就不现实,首先,我必须找个小憩的地方缓和休憩一下我们双方的元神,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趁早修复一下你残殇不堪的灵魂,即便真的带回去灵魂附体,也是难上加难。”他喘着粗气说。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被阴间城提早收回阳寿?”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惊呆了,满手心的汗。
“肯定的了,你也真的是不争气,受了伤怎么还失忆了,跟拍电影一样,究竟是怎么被人家吸干阳气、收了阳寿也不记得,愁死我了!”黄一飞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等会!黄老师,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我说,你愁死我了!”
“我现在都要死的人了,您这是来搞笑的吗!我说上一句,前面!”
“呃,收了阳寿也不记得……”
“再前面!!!”
“被人家吸干阳气……”
“被人家吸干阳气!对,我就是被那两个素未谋面的阴间小兵吸干了阳气,他们人模狗样我还记得!”
这时我的脑子里立马显现出当时的画面:一个奇形怪状的设备摆在眼前,我的四肢被铁锁束缚地牢牢的。
其中一个鬼差按着我的头,固定住我的方向,另一个鬼差拿起设备长长的管子上面的瓶口,对准我的嘴巴,呼呼呼不断从我体内抽取着什么。
就像在医院体检大夫让大口深呼吸然后用力呼出来,与检查肺活量大小的过程很类似。
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个呼吸和吐气不是一般的小检查,而是在一呼一吸中逐渐耗尽我的阳气,即将就要了我的命!
“果不其然啊,这阴间小差真是恶毒,这不是要生灵涂炭吗?卯足力气对付阳间活得好好的人,这背后一定有恶势力在作祟。”
站在我身边的黄一飞突然用拳头捶了捶瓦墙,啪地一声,几块破碎的瓦片随之落下,差点没砸在我身上。
我使劲浑身解数,手紧紧抓住瓦墙突出的部分,也想站起身来,哪成想抓了一下还是没站起来,哎,只能挪了挪屁股,乖乖坐在那里了,谁让自己伤的那么严重。
“是啊,他们招数神通广大的,对付凡人轻而易举就有各种方法,归根结底应该是利益吧,肯定是做某种交易,成龙不都说过吗,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我接着对他说道。
黄一飞听到我的话有点诧异,他抿了抿嘴唇,楞头冷眼地看着我,就像看一个马上要死,居然还有功夫嘴贫调侃的脑残一样。
阴风再一次拂过我们的脸颊,凉森森的寒意之所到之处,还残留着墙外树木交错断裂的声响,像是一条巨蟒爬过草地后留下的痕迹一样……
“你的记忆恢复了?”黄一飞低头瞅了我一眼。
“您刚才说到关键词,我才依稀有点印象的。不过我即便全部想起来也没用啊,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话说回来,黄老师我弱弱问一句,我在这里还有几分钟的小命了?”
“阳寿,阳寿!知道什么意思吗,小鬼?”
“妈耶,您别吓我,称谓怎么突然从牛油果变成小鬼了。”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我喘了口气,回答他问的问题,“阳寿,当然是在阳间活着的寿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