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雄浑的喝骂伴随着一阵嘻哈声远远传来,惊扰了墨青的梦境,像是一个暴跳的人正在训斥几个让人无奈至极的熊孩子。
墨青突然就清醒了过来,身子下的温热感也一下子变得十分清晰。
一个意识猛然跳到脑海里:尿床了!
墨青用手摸着身下毛绒绒的不知名的褥子,证实着尿湿的面积,真实的情况使他感到害臊和不安:褥子湿了一大片,屁股下边还积着一洼浅浅的水。
荒谬,不真实和羞臊感一起涌向墨青的心头,一岁就不再尿床的他,今天竟然再次品尝到了这种久违的感觉,而且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墨青用软绵绵的手撑着身下的床铺,努力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的坐起来。
刚才这些动作收获的只有身体撕裂似的疼痛,脑袋如同被斧头劈过的痛楚和眩晕。
坐起身的想法变成了奢望,他只好用力的挪着身子,一点点的向墙边靠拢。被逐渐变得冰凉的尿水腌着身子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侧过脑袋,墨青强忍着脑子里的疼痛和极致的眩晕,转动着眼珠,缓慢地打量着眼前用石头和泥巴垒起来的墙,费力的思考着自己的处境——极致的疲惫和眩晕让他的思维变的极其缓慢。
记忆的断层已经接上,自己是因为揪猴毛惹到了一个失去理智的猴王,然后就很丢脸的被揍下了山崖,好像和自己一块下去的还有那只打了自己的猴子。
这些事情他独自躺在草丛里的时候都已经想起,只是掉进山崖之后又生了些什么?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荒原上?
还有这,这是怎么回事?他艰难的抬起胳膊,一只黑漆漆的小手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真的是自己的手吗?怎么变得这样小巧?这有六岁娃娃的手大吗?墨青两眼直愣愣的盯着那只干瘦的小手,一双眼里尽是迷茫。
他努力的回想,想要记起掉下山崖之后生的事情,但换来的却是令人聩疼痛。
墨青全身绷紧,如同一条干死的鱼,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张着嘴巴无声的干嚎。
好一会儿那种神魂都要被撕碎的疼痛才慢慢消去,墨青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淋淋的。
这种痛苦的滋味他躺在荒原上已经品尝过好几次了,每当他努力回想掉下山崖之后所生的事情时候,脑子都会出现这种极端的疼痛。
虽然尝过好几次这种滋味了,可神经明显还是适应不了这种极端的折磨,每次的疼痛都还是让他欲仙-欲死。
墨青瞪的快要突出来的眼球,慢慢缩回眼眶,长长的出了两口气,才算是缓过劲来。
咧开嘴无奈的苦笑一下,颤抖着把面前的胳膊塞回了被窝。
算了!先不去想它了,还是想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在说吧!墨青轻叹一口气,在心里暗暗想到。然后又把目光转到了对面的墙上。
那墙上钉着一排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桩,上面挂着三张大小不一的弓,和几筒白色的羽箭,和大汉腰间悬挂的一样。
墙角处一柄三股钢叉静静的立在那里。另外几个木桩上挂着一只剥过皮,少了小半个身子的狼,还有一些大小不一,同样被处理的很好的肉。
墨青看了好久,也没能认出那都是些什么种类的野兽。
看来自己是被人给救了,看周围的陈设,自己是在一个猎户家躺着。
想想也是,除了猎人,谁能够一箭就把一匹强壮的野狼干掉。当然向老头子那样自喻为高手,徒手就把狼王放倒的高人除外。
等会儿来人了就问问这是哪里,好尽快回家,这次离家那么久,老头子得着急了。想起梦里老头子的带着哭腔,来回奔腾着寻找自己时的情景时,墨青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
不过想到自己尿床这个事实之后,墨青倒是不盼望有人来了,十多岁的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尿床!这怎是一个尴尬就能说尽的。
墨青的身子下又是一片湿漉漉的,这倒不是他又尿床了,而是他悄悄的挪了回去,准备把尿湿的褥子暖干。
墨青一边忍受着潮湿,一边暗暗庆幸着还好屋里没人。
一阵儿童的嬉笑连同着扑通扑通地跑步声由远至近,墨青的心微微悬起。
当那用树枝编成的门口出现几个探头探脑的孩子时,墨青用手偷偷的把盖在身上的褥子往身边拉了拉,然后把眼闭上,轻轻地打起了小呼噜。
虽然闭着眼睛,但墨青还是能感觉到三个小孩已经轻手轻脚地站在了床前,并且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墨青忽然听到有人吸鼻子,在几声听不清的嘀咕声响起之后,用力吸鼻子的声音就变成了三个。
还好他们只吸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这让墨青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
正在庆幸时,墨青忽然感到盖在身上的褥子被掀开了一条缝,然后三只小手就齐刷刷地伸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摸在了他的****上。
听着他们嘻嘻哈哈喘不上气的笑声,墨青除了羞愤欲死之外,就只能闭着眼睛把小呼噜打的更欢快……
十天后已经能下床的墨青,誓死都不再喝那种稀得能看到人影的粥了。
虽然墨伦大叔一个劲地给他说这种粥对他的身体恢复最是有效,墨青还是固执地抱着一根肉骨头啃个不停。想起墨铁头,墨黑狗,墨黑娃几人可恶的嘴脸,墨青就对这造成他尿床的罪魁祸深痛恶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