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旺向唐杰行了礼,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都护府。看着离去的乌方人的背影,元良对于赫亲王最后的行为有些不解:“王爷,你这是何意?”
唐杰没有说话,他抬起手示意其他人退去,然后对元良说:“西公。”
唐杰的脸上原先气定神闲的样子早已不见,他紧皱着眉头,这幅模样让他显得让人感觉到局促不安。元良又刻意地想起来与他谈论女人时唐杰那因为兴奋而翘起来的眉毛和胡子,还有因为因为兴奋而翘起来的皱纹。
唐杰起身面向地图,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了罗迪河以东诸国上。
“你过来看。”唐杰招呼着元良。
元良看着地图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图上的每一个名字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有些地方甚至比过了当地人。
唐杰指了指地图上最大的一块版图——乌方,又指了指乌方以南的一大片高原。
“看出来了?”
元良紧了紧腰带,然后弯下腰仔细地看着地图,这时他感觉到了自己之前和唐杰的谈话简直是太轻率:“乌方征服旺达可以理解,他们需要那里的马匹和降卒。现在他可以组建一支规模可观的骑兵,这样,就对咱们有威胁了。”
“乌方的动静不是一朝一夕了。”严肃的表情又回到了唐杰的脸上,他的双手拄着桌子,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照他们的动作来看,我们怕是要加强戒备了。”
“王爷,乌方怕是在联合西境多国?”
“你是西域公,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吗?”
面对唐杰的质问,元良说道:“虽是有所耳闻,但是乌方没有那个胆。”
“西域五郡一府的叛乱还是没让你长记性!”唐杰说道,“民变让你我都寝食难安,更何况乌方倾全国之力呢?”
唐杰在屋子里踱起步来:“西公,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乌方你能不能顶得住?”
元良正色道:“王爷,元氏镇守西域,凭借西域军团,顶得住。”
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唐杰看着元良肥胖并且驼背的身体,又看了看地图,说:“用那点金木和锦缎换来这几万旺达降卒,还是咱们赚了。金木等虽然值钱,可是宫廷里用的东西,给那些西方的穷酸汉们怕是他们也花不出去。”
“现在朝廷里也急需用钱,原北和中南的战事现在越来越紧张,皇甫睿的军团现在军费花销巨大,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皇甫睿哪怕是想着一点朝廷,朝廷也就不能有这么大的亏空。哪天再和乌方起了战事,朝廷就真的掣肘了。”
元良并没有想到乌方有胆和大晟开战,但是一想到西域的民变,如若是换成西方多国的铁甲兵披坚执锐地冲杀过来,他元良的性命事小,元家两代人几十年经营西域的心血那就是付诸东流了。
“西公,那时候的乌方,是什么样的?”
元良的脑海里出现了尸横遍野的钦那草原,杀声震天的万仞谷,红色的罗迪河。想起来当年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只是随着父亲一路上征讨杀伐,那时他还不像现在这样肥胖,还可以套上锁子甲,还可以骑着战马纵横驰骋。突然间,一股热流重回心间。
“当年我可是拿着一柄大锤大杀四方,见着谁,就这么狠狠地锤过去,”元良比划了一下骑在马上锤人的样子,“乌方人打仗,都是大方阵,现在西域军团里用的阵法,里面就有他们的影子。他们都是个顶个的好步兵,他们的缺点,是缺少马军。”
元良看着唐杰严肃的脸,又看了看地图,仿佛看到了乌方的版图在逐渐地扩大,“乌方人都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之人,要说打仗,那都是个顶个的好汉。”
“啊,这些罗杀鬼,这些没有被雨帝恩泽的外夷,真是对我们觊觎已久了。”唐杰面前的乌方版图这时又像是盘踞在西方的一条蛇,企图吞掉它面前的所有国家。
“罗迪河一战,家父带出的七万关内子弟早已伤亡殆尽,要不是西域各部落出手相救,怕是就没有今天的西域了。”
想起当年的血战,二人皆是沉默。当年的血战早已成为大晟人尽皆知的的故事。那时的元良一锤锤死了乌方的御前大将,元谋将三万乌方降卒全部坑杀。元谋带着最后三千士兵对乌方起最绝望的进攻之际,西域部落联军组成的兵马及时开到,挽救了整个战局。
“克氏王朝覆灭,西域对于乌方也是有着血海深仇。”
唐杰说:“克氏王朝血脉就此断绝了。”
想起当初情景,元良便是哀叹:“乌方人包围了王宫,把克氏老少皆赶紧了最大的宫殿里,然后一把火全都给焚烧了。国王和王储被乌方关进了一间堆满了金子的屋子,活活地饿死了他们。”
“乌方人开到长城之下,对咱们耀武扬威,就好像长城可以一步被他们跨过去一样,他们天生嗜好抢掠,喜好征服土地。他们并不知道长城后面是怎样一个国家,有着怎样的军队,他们认为长城后面是一个畏惧战争的民族。殊不知,我们受武圣的教诲,是雨帝的后代。先帝爷明宗皇帝抬手便是一挥,长城军团倾巢而动,杀的乌方人是片甲不留。”
“元谋将军在西域是披肝沥胆,皆是我辈的楷模,”唐杰道,“太平岁月已经要过去了,现在刀枪入,马放南山,岂不是危险?”
年轻的亲王脸上显现出了忧郁的神色,他离开地图,靠在了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突然,他又站了起来,脸上重新又出现了笑容。
唐杰看着元良那张胖脸上显现出的疑惑表情,说:“既然乌方要用兵,内外皆防,那些旺达人,我是有办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