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多克索和亚里士多德并肩站着,看着夕阳缓缓落下。
“所以,吕空制造了这一切事件,而最终因为欧克里德提前探查到了火油的埋藏地点而失败了?”亚里士多德问道,“现在学园安全了?”
“是的。”欧多克索点点头,“卫兵们抓住了两个入侵者,他们供认出了吕空的藏身处,在那里发现了赞提普,她精神有点恍惚,但并无大碍。”
“这是波斯的阴谋,想要在雅典制造混乱?”
“议事会是如此判断的,而且他们还在继续审察与波斯有过联系的议事会成员。”欧多克索说道,“至少现在,雅典安全了。”
“麦加拉人离开了。”他接着说,“看起来他施展的技艺让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需要休养一段时日了。”
“那是什么?”亚里士多德问道,“我从未听说过智术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也许那是因为,他已经走上了真理之路吧。”欧多克索淡淡地回答,“这种技艺的出现会让一些人感到恐惧,也会让一些人感到希望。也许,新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所以,这就是一切的真相吗?”亚里士多德追问了一句。
欧多克索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这是最符合逻辑的真相。”
……
第欧根尼默默地走到白犬体育场,那里的两条狗很快凑过来,朝着他呜呜叫着。他把两块吃剩的面包扔给它们。
体育场边的土坯房门还开着,第欧根尼没有走进去,在房门边行了个礼。
“老师,我有一个疑问。”
“我想你已经增强了对努斯的把握。”门内传来了安提斯泰尼的声音。
第欧根尼并没有回应这一点,而是接着说道:“麦加拉人说的是真的吗?一切都是吕空的阴谋?”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判断这一点呢?”安提斯泰尼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因为我看到他施展了那一种技艺。”第欧根尼同样平静地说,“准确地说,是我看到了,他施展完那个技艺之后的状态。”
“技艺总是伴随着代价。”安提斯泰尼回答道,“真理之路是一条充满了坎坷和危险的道路。”
“这代价值得吗?”第欧根尼问了一句。
“雅典人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芒刺在背的感觉了。”安提斯泰尼吸了一口气,“苏格拉底说自己是城邦的马虻,这只马虻死了太久,而雅典人的恶积聚得太深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语速加快:“我曾和你提起过吗?我少年时受到雅典人的歧视,只因为我的母亲是色雷斯人。”
“记得,我还记得您回应他们说:‘诸神之母亦是弗里吉亚人’。”
“只有苏格拉底告诉我,智慧之人与诸神为友,因此他属于所有城邦,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城邦。”安提斯泰尼咳嗽了起来,“你觉得呢?”
“我?自从被我的城邦锡诺普流放,我就是一个世界公民。”第欧根尼语气中带着自嘲。
“所以,在你看来,城邦与哲学家哪一个更重要呢?”安提斯泰尼追问。
“我只知道,每一个‘人’都十分重要。”第欧根尼说道,“但现在,我已经很少见到他们了。”
安提斯泰尼再一次爆发出一阵咳嗽,第欧根尼担心地问道:“我的老师,您还好吗?”
“请放心吧,我的朋友。”安提斯泰尼喘着气说,“当城邦不能分清好人和恶人之日,就是我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
在雅典东方通往麦加拉的大路上,欧克里德裹着他的羊皮靠在马车边上。欧布利德斯坐在他的一侧,小心地问道:“老师,这次的狩猎您捕到心仪的猎物了吗?”
“还不知道。”欧克里德轻轻地说,“猎物如何,还要看雅典人的处置。”
“那这次的陷阱,我们的设置是否成功呢?”欧布利德斯似乎对结果很满意。
“糊涂。”欧克里德说道,“我只是个猎犬,根本不是设置陷阱的猎人。”
“啊?那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欧布利德斯再次问道。
“他想要的永远都只有一个。”欧克里德看向雅典的方向,“哲学家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