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命题真不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伊索克拉底问亚里士多德。
“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亚里士多德表示自己真的没有撒谎,他和对方一样茫然。
“嘿,这种事不要问我,我可没什么实践的经验。”伊索克拉底恢复了那种自嘲的语气,“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我一无所知。这是苏格拉底的话,也是我唯一能够实践的一个理论。”
“它——很好用。”亚里士多德想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
“对于一切独断都是如此。”伊索克拉底并不想隐瞒什么,“这是一种辩证法,不管是巴门尼德的‘存在者存在’,还是高尔吉亚的‘无物存在’,都是一种独断。他们说了些什么呢?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命题除了它们本身,并不能给我们任何关于自然、关于具体事物的知识。所以,用无知来对抗这种‘有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所以,对抗知识的方法就是承认自己无知?”
“不,知识是不容对抗的。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真的理解他们口中的知识,这时候承认自己的无知要比妄称自己拥有知识要更加接近智慧。”
“好的,我想我明白了。”亚里士多德点头。
接着,他们就听到圣林那头传来了杂乱的人声,伊索克拉底见状说道:“我该走了,狄摩西尼还在等着我。”
“那,那些——间谍?”
“别担心,那不需要你管。”伊索克拉底严肃地说,“他们有护卫者对付。你要做的是做好你的事情,比如——求知。”
当亚里士多德被带到学园正中的广场上时,欧多克索已经和几位导师站在那很久了。毕同和赫拉克雷德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欧多克索抢先发问:
“亚里士多德,你认识这个人?”
“唔,我不认识,但他袭击了我。”他把今天在剧场和路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给了大家。
“所以,他是被你引到这来的?”毕同睁大了眼睛,同时按捺不住语气中的愤怒。
“这一点我们以后再说。”欧多克索打断了他,“毕同,赫拉克雷德,你们被罚一个月不得使用弓箭。”他转过头,“亚里士多德,跟我们过来。”
他们走入一间教室改成的大厅,大厅正中摆放着一张矮桌,那个受伤的灰衣人躺在那里。
“忒萨罗(thessas),你看他怎么样了。”欧多克索对着房间正中的一位老者说道。
“没碰到心脏和肺部,箭头被肋骨挡了一下,还有的救。”忒萨罗回答到,“如果箭头没有生锈,他有很大机会活下来。”
“我们靠你了,他的口供很重要。”欧多克索想了一下,“你还需要什么东西?我让学生帮你取来。”
“告诉小希波克拉底(hippratesiii)把我的手术箱拿来。”他说道,“还有,这段时间让德拉科(dra)和你们呆在一起。”
“我会去通知你的儿子和弟弟的。”欧多克索不再打扰这位医生,他转向亚里士多德:“现在,把事情的细节再说一遍吧。包括你是怎么获得那个命题的。”
亚里士多德只好把自己的经历再次复述了一遍,当然,他有意略过了阿里斯塔帮他找到《斐多》的过程,以防给这位朋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是复述了自己的论证,关于对知识和无知的认识。
“真是精彩。”欧多克索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我很高兴你很快理解了柏拉图的‘分有’,尽管你还没有正式学习它。不过要小心,哲学的实践路途上有很多的困难和陷阱,我建议你千万不要急于求成。”他加重了语气,“有时这是很危险的。”
“我明白了,导师。”
“你说你得到了伊索克拉底的帮助?”
“是的,伊索克拉底老师告诉我,承认自己无知的人比起某些有知者来更接近智慧。”亚里士多德谨慎的说。
“他说的没错。”欧多克索笑了笑,“那可是伊索克拉底啊,苏格拉底曾说,他比我们每个人都更适合成为一个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