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自己风流俊貌的儿子离开,贾政看了眼自己的心腹小厮执笔,眼眸一沉。
他今年三十而立,如狼似虎的年纪,前一年小妾赵姨娘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可近月来总有些力不从心。像今晚这等雅会,人集聚,主人家还是颇受当今信任的礼部尚刘正。别说其位高权重,便是其女也是宫中颇为得宠的妃子,他们贾家如今也不好得罪。
他哪怕借口荣国府之势拒接,于情于理,也不成,他必须给刘家面子。
因为荣国府之前站队失败,十二来一直暗中蛰伏,如今好不容易他的一双儿女各有所长,儿子贾珠高中,女儿得了皇后青睐,给予承宠机会,他必须抓住一切能够起复的机会。
整整十二年,他这个被父亲遗折请恩,得上皇赏赐出身的五品工部员外郎坐了整整十二年的冷板凳。
被贾政看了眼的执笔视线焦虑的望眼门外。他早就让他的小弟王郎去端药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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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被怨念的王郎从厨房来,满眼的不耐,提着热气腾腾的药炉,便贴着游廊的墙走,一边擦汗,转弯处遇见贾琏,也只敷衍的行个礼。
贾琏也不在意,垂眸目光不偏不倚的看了眼药炉,便自顾离开。待走出堂屋之际,贾琏忽然转眸,抬眸看着【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荣禧堂”】,露出一抹杀意。
这是他贾琏的东西!
带着志在必得的信念,贾琏缓步回了大房所在的东院,便觉阴凉,跨过垂花门,正巧见到了他爹贾赦。
躺在软塌上,身后仆从左边撑伞右边打扇,左右依偎着两容貌清秀的小妾喂着葡萄,渡着酒,擦着汗。院子里更有舞女翩翩而舞。
贾琏抬眸看眼渐渐西落的金乌,在看看肉眼可见寒气飘飘上升,飞融化的大型冰块,最后扫眼被火烧云映衬着红光满面的贾赦。
不可否认贾赦生得极好。
投胎好,出生之际正值贾家权势巅峰,有个祖母捧着当眼珠子疼,贾代善算个严父,据说偏心会读的贾政,可嫡长继承人应有的全部是贾赦的。
哪怕如今贾母偏心二房,借着孝道将贾赦赶到偏院马棚,让二房居住荣禧堂,但不限制贾赦财务用度,比如说此刻败家子在院子里摆了两排的冰块,更没直接把这废物点心杀死。不过没准也存着养废了再宰的可能性。
一直秉信人性本恶的九千岁不介意用最恶毒的思维去揣摩贾家每一个人。
当然,贾赦容貌倒也不错。或者说整个贾家都长得还行,这贾赦更是男生女相,此刻眸光潋滟,眉眼亮得生辉,硬生生将其的两个小妾比了下去,哪怕其今年三十有三。
当然,作为他的儿子,贾琏长得也好。
看在这脸份上,贾琏行礼:“父亲。”
“噗。”贾赦吐了葡萄籽,抬眸扫了眼贾琏,冷哼了一声:“琏二爷,还记得谁是你爹?”
“父亲,您说笑了。”贾琏道。他这一个月每日晨昏定省做足了为人子的孝,也摸清了贾赦的娇惯性子。从府内的支言片语和府外的朝政动荡相护结合,佐证。贾赦这废物是打小被精心养出来的。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哪怕贾家是保、皇党,奉命辅佐前太子,但如今皇位坐着的成功者,不是太子,而是原本默默无闻的六皇子。虽说贾家的靠山太上皇还在,但如今皇帝主政已经十二年了,其厌恶贾家,厌恶四王八公等勋贵老臣。
县官不如现管。贾家如今明显可见的乱,倒是能堪堪避开当今的打压。
至于贾赦,皇帝再觉碍眼贾家碍眼,只要不下旨抄家,贾赦的富贵闲人生活倒是无忧。当然,前提他不作死。
“呵。”贾赦斜看了眼贾琏,漫不经心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老爷我苦夏,不爱动弹,去,给我将那天宝阁的玉佛买回来。剩下的给你买零嘴。”
贾琏接过贾赦给的银票,眉头一挑。他不用数,只一捏厚度,便也心中有数。
一万两!
“嫌少?”贾赦见贾琏拧眉,不甚在意的开口:“那去账房支。告诉你,那玉佛老爷我志在必得。买过来,爷我砸老二面前,哼!”
“明日便去。”贾琏面无表情应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命人抬水。
他也厌夏。
若非为了确认自己的计划是否成功,才懒得再虚以危蛇。
脱衣入水,贾琏眼里闪着晶芒,左手握完,右手握,来回几次,才勉强抑制住喜悦之情。
他上辈子至死都在梦寐以求的宝贝。
此生,他终于是个男人,完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