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握着那半块虎符,笑着问道:“窃取虎符?给少垣下药?真是好大的胆子?”
少垣凭着一股念力还不至于倒下去,但他眸中浅浅已蒙了层雾:“你可得问问她,是谁借给她的这个胆子?”
听到这话,如姬却猛的抬头,直直看了少垣半晌才嗤笑一声:“没有人借给臣妾这个胆子。臣妾虽为女流之辈,但还是能辨忠奸,分善恶。”
“今日臣妾虽窃取虎符,但行的是忠义之事,就算王当即要处死臣妾,臣妾也无半分后悔。”
龙阳此前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问道:“忠义之事,你且说说,这是怎么个忠义法?”
如姬看着龙阳,眸中神色怨毒,而后对着少垣冷冷一笑,极尽嘲讽般说:“臣妾之父为人所杀,王为一国之主,却不能为臣妾报仇。”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顿,看了一眼龙阳又说:“可公子无忌却为臣妾报此大仇。臣妾深感公子大恩,恨无地自效!如今秦军围困邯郸,公子感念赵国之景请求王出兵援赵,王虽发十万大军,可这十万大军在邺城停滞不前,这又是什么道理?”
“贱妾不忍,故擅自窃取虎符,只望能发晋鄙之军,以成公子之志。”
龙阳之前去了启封城办事,昨日晚才回来,并不知道近段时间大梁发生了什么。如今听到如姬说这些话,他才是有些急切的打断她:“你刚才说的什么?秦军围困邯郸?”
如姬讥诮道:“王若不是为你所惑,又怎会这般行事?”
龙阳突然便觉得那半块虎符躺在自己掌心灼痛的厉害。
他平静的对着少垣问道:“无忌来求过你对不对,你又为什么不发兵?”
少垣虽然有些迷糊,但犹存了半分理智,长眉一挑:“是啊,他来找过我。可只因为他来求过我,我便要发兵吗?发不发兵,救不救赵,只要我还坐在这个王座上,那自然是我说了算。”
许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少垣在龙阳面前表露强势。龙阳突然间有些明白他缘何说出这番话,他几乎是极轻的笑了笑:“你这是,在同我置气?”
少垣被下了迷药,撑了这些时刻已是不易,但听到龙阳说话,还是懒懒的回应了一句:“置气?我向来大度,不会同你置气。”
说出这句话,他已是歪倒在了榻上。
龙阳上前去将他安置好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此前那些笑意几乎是一瞬间尽数敛去,龙阳只觉的自己心下涌出一股滔天的怒意,他甚至不能分辨自己到底在生气什么。
是因为少垣被下了迷药,亦或只是因为,魏无忌宁肯找来如姬偷取虎符也不愿意告诉他?
他举起手心捏着的半块虎符,眯眸细细打量,突然,突兀的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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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龙阳顿了顿,眸光遥遥看向窗牖外,像是解释什么:“当时年少,知晓如姬是为了无忌要窃取虎符,更是因此给少垣下了迷药,便觉得很生气。可如今想来倒是分不出自己在气什么。”
“以至于对着无忌说话的时候,贬损了如姬。其实,她算得上大忠大义的女子。”
“倒是我狭隘了。”
夙潇听到这,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
空气沉默半晌,龙阳才率先说了第一句话:“当时无忌拿着虎符赶往邺城,其实在他走的第三日我便随着他一起去了。只不过,他不知道。”
夙潇问:“那……魏安厘王不会说什么吗?”
龙阳想了想,才皱眉说:“他知道我要去赵国,他很生气。”
夙潇斟酌着问了一句:“那之后呢?”
龙阳揉了揉额角,声音才蔼蔼响起:“当时,无忌为了战事心力交瘁,战事一结束,他便病了……”
“能寻来那血砂也算是运气。”
夙潇问:“为什么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