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许攸面前的是两张契约的副本,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三百五十万的欠据,后面还附有一句:兹立太白楼费钱百万,余钱二百五十万未讫。
“这座太白楼匆忙置办下来花费了也有百万钱,但是剩下的二百五十万钱,甄府却将你给送来了!”
“呵呵!”许攸嘲讽地笑了笑,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值这么多钱。
唐粥一副奸商的样子,活脱脱一位人贩子:“许先生!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您被甄府公子抵给在下了。
您若是想要离开,只要能够把钱交出来,自然可以随意离去!否则,那就只有卖身还债了!”
说罢,他得意地笑了,此时的许攸身家单薄,哪里能够付得起这笔巨资?
看着面前的这幅小人嘴脸,许攸心中气闷抑郁,简直有种冲出去把这家伙打死的冲动。
但是,人杀人从来不靠刀枪,而是靠嘴皮:“您用二百五十万钱来换我这一个无用之人,真是和甄府做了一笔赔钱的买卖!”
死鸭子嘴硬,许攸此时的嘲讽恰恰反映了他对此事束手无策的境地。
听了这句话,唐粥笑得更开心了。离开卧榻,起身上上下下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许攸,像是在看一位绝世美女,把后者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将被子死死握住。
“甄府拿珠玉金银当作宝物,用来做安身立命的根本。但是,我却以为,这天下,人才是最重要的!如先生之才,更是可为一国重宝,岂可以铜臭之物衡量。以中山一地,尚且不能够得先生一臂,区区二百五十万钱,于人或许看重,于我不过是浮财罢了!”
这一番话,唐粥说得十分违心。若不是太平道在读人中名声太臭,不得正统之名,他根本用不着费尽心思扒拉这样一位风评不好的士子。
但是,身为读人,脸皮比还厚,许攸偏偏喜好这种虚名。
他们奔波劳碌一生,不过是为了名利二字。
唐粥此言若是传开,许攸便名利双收了。
许中山许群国啊!这个名号足够傲视同代诸人了!
他双眼放出光芒,无论对唐粥的招揽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此刻他对这些甜蜜的赞美着迷了。
许攸是十分现实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浪漫。以中山为礼,传许攸之名,这个幻想简直太赞了!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能让他亢奋,让他崛起。
托着孱弱的病体,猛地起身,一把拉住唐粥的手臂,三根颤巍巍的手指放在唐粥眼前:“三年!您要招揽我,但是我只能为您出谋划策三年!而且在这三年之内,要以秩千石的高官之禄来给予米粮!三载之期一过,则你我双方两不相欠。”
秩千石,按一旦米粮三百钱算,这又是三十万钱。不过,唐粥已经不在乎了,能够钓到许攸,这些早晚都会回本。
而且,这三年只是许攸的一个托词和退路,一个观察的机会。三年之内,若是自己能够实现许中山的诺言,那这位谋士就算是安稳落袋了。
面色大喜的唐粥猛地反过来握紧许攸的双手,指天而誓,喊道:“三年之后,定然让先生满载而归,不仅如此,还必定让先生之才名满天下!”
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尽管两个男人心里都腻歪的不行,但是面色依旧如春风般和熙。
许攸的作用很大,绝对超乎他本人的想象。
但是,以后注定会叱诧风云的许大先生,在回光返照一波豪言之后,便倒在了病榻之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和唐粥的一番畅谈让他终于安心,医者诊断无虞后,他便忍不住沉沉睡去了。
离开病号的房间,唐粥向着自己房间走了几步,然后便折了回来。
对着伏元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我房中那两名女子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闻言,伏元恍然大悟,露出了一副猥琐的笑容,活脱脱变成了一位谄媚小人:“昨夜那两位本是为许先生准备的,但是他心急逃走,结果出了这事。于是,我便让那两人去服侍您了!
她们可是我从大户人家之中买来的处子家姬,怎么?难道她们没有服侍好您吗?”
你妹的!这若是我昨晚没有把持住,恐怕这后半生的幸福便被葬送了。只是,这话自己却不能说出口。